6、第 6 章(1 / 2)

響炮,悶炮 花花歐尼 5822 字 5個月前

(六)

其實王曾亮很久以前就問過鄒黎,關於愛不愛這個問題。

鄒黎從沒來沒有給過他正麵的回答,愛或者不愛,喜歡或者不喜歡,對鄒黎這來說,這種詞兒除了讓他感到惡心沒彆的。他的理由還非常多,給他扯一堆稀奇古怪聽不懂的專業術語,生物學啊之類的,說什麼喜歡和愛說白了就是大腦分泌物,分泌物出來產生的感覺跟你吃了飯覺得飽不吃飯覺得餓,尿多了膀胱張屎多了想拉是一樣的生理反應,跟唯美扯不上邊,也就是人類太無聊無趣,硬是要把這種東西給上升一個高度,賦予其美好神秘的色彩。

“所以到底是愛還是不愛?”彼時的王曾亮還是個非常局氣的浪漫主義者,並不喜歡聽他這些高深的道理,非要求一個結果。

這也不怪他,倆人事兒都辦完了,還都同居了,來上這麼一句有什麼難的。可鄒黎偏偏不順他的意思。

鄒黎說:“現在我沒感覺我有這個分泌物。”

王曾亮:“意思是你不愛唄。”

鄒黎:“……”

王曾亮明白了,從他身上下來:“行吧,就是沒愛過,懂了,渣男,不愛還跟我睡,剛剛不操挺歡的?”

鄒黎皺著眉,欲言又止:“我跟你沒辦法交流。”

“嘿,你跟誰都沒辦法交流,按你這說法,那世界上就根本不存在愛情這種東西,也不存在親情友情亂七八糟什麼情,反正不管什麼情都是大腦分泌物,你乾啥不經過大腦?人就完全是大腦分泌物的傀儡!根本沒有自己的思想!”王曾亮還給他舉一反三了,他是沒怎麼讀過書,但腦子又不蠢,“是這意思吧?”

“沒錯。”鄒黎點頭表示肯定。

王曾亮:“……”無語至極,沉默之後發出了第一萬次究極疑問,“你這種沒有半點浪漫細胞的人到底是怎麼當上設計師的?”

矛盾就矛盾在這裡,鄒黎並不是一個毫無天賦的設計師。

鄒黎如果真的是一個一無是處的人,憑當年王曾亮那自視甚高的勁兒,肯定是不會去追他的。

雖然王曾亮是個高中學曆證兒都沒有的低學曆,家庭背景又非常一般,但他有個最大的優點就是足夠“自信”,說直接點就是心裡沒逼數,臉皮非常厚。也虧了他這厚臉皮,在十九二十歲的年紀,彆的小孩兒還拿著父母的錢在大學快樂成長的時候,他就已經是能夠帶著七八個人的小組去到處接活兒的“小包工頭”了。

二十四歲遇到鄒黎時,那時候他已經是能夠年入四十萬左右的非常有經驗的大包工頭了。而這個時候剛剛從學校碩士畢業出來工作的鄒黎,拿到手的全年工資也不過二十萬出頭。

這差距,能不自信嗎?彆說彌補家庭和學曆差距了,在他這種實用主義者來看,馬裡亞納大海溝都能給它填咯。

那個時候的王曾亮自然是自信的。

他們通過一個工程認識合作,鄒黎是設計方,而他是實施方,做的是一個創意餐廳。當時王曾亮拿到設計圖的第一時間,就連連驚歎:“這設計誰做的?”

那是一個餐廳的設計圖。當時那個年代,餐廳的裝修百分十九十都還都停留在暖色調上,剩下百分之十裡大概還有百分之九是其他清淡色調,唯獨鄒黎給出的那張圖,讓他一眼過去就記住了:純純粹粹的灰黑色調,設計風格中攜著種極為傲慢的孤僻和優雅,非常懂得細節的克製,極致地簡約。讓那張圖第一眼過去更像是一個肅穆的博物館、展覽室、工作間或者是書店,卻怎麼都不像是個人能吃飯的地方。

“一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學生,怎麼樣,有個性吧?”老板看起來很欣賞鄒黎,“你覺得這個設計怎麼樣?做餐廳?”

王曾亮豎起了大拇指。

劍走偏鋒、超前、浪漫、極具想象力、獨具一格,簡直酷斃了。

而當他懷著非常想要結交的念頭找人牽線把這位傳說中的設計者約出來後,看到本人的一瞬間,結交之心就更加地……一發不可收拾。尤其是當他知道這一位的性取向為男之後。

鄒黎那句簡直渣到人神共憤的“沒感覺”著實給了王曾亮不小的打擊,比出軌給他的打擊還要大,以至於讓他鬱鬱寡歡臥床發了兩天的高燒。這回是真住院去了。

“我騙你乾什麼,有什麼好處?我還有個工程快收工了都沒辦法看著,一天幾十個電話接不完,我難道不想出去跑?好了好了……不說了,你不信你就來看,你那兒我去不了,我讓我弟去了,有什麼問題你跟他說就行……行行好李公子,你……哎,行,行,行行,你來你來,中心醫院三樓0319號房。”

周景遠在病房門口聽了半天王曾亮掰扯,也不知道電話對麵那是個什麼人,竟然能把他這麼一個能吹能侃的人搞得無奈至極。

不過聽那有氣無力聲音,確實聽得出來是病了。

“好,好,歡迎李公子前來督查,行了吧?能找著路嗎……行,那一會兒見。”王曾亮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忍不住揉了眉心又按太陽穴。

自從前兩天在鄒黎工作室吵了一回之後他就一直渾身疼,人在氣頭上,他又不願意回他跟鄒黎的家,於是還是讓王曾喜把他送進了醫院裡。也虧得他是住了院了,當天晚上他就高燒不止,體溫直接上了四十度。兩天下來,燒得他連臉都酸痛不已,吃不下起不來的,這麼一通搞下來是真蔫兒了,連著前幾天一起,一周不到瘦了四斤。

就這,他每天還不得不工作,人不能下床,但卻得不停地接打電話安排各種事情,還得應付一些沒事找事的人。

正頭痛著,順便又在心裡記了兩天沒音訊的鄒黎一筆,這時門口傳來敲門聲:“都住了院了還這麼忙?也不給自己放個假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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