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晚,真的很難熬,尤其是當超市關掉暖氣後,世界變得越發的冰冷。
我在貨架上躺了多久,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的腦海裡,還在回味著那首美麗的香格裡拉。
老保安跟年輕保安的話,也在我的腦海裡時不時的浮現出來,當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
歌詞也變得模糊了,那些話,也變得模糊了,腦子卻變得越來越清醒了。
我這個時候,隻有一個感覺。
那就是冷。
年後的春天,還是冷的邪乎,尤其是躺在這冷冰冰的貨架上,那種冷,像是躺在棺材裡一樣。
但是,我還是一動不動的躺著,因為保安還在巡邏,他們還是時不時的會從一樓來到二樓,又時不時的,會在二樓的貨架上,偷偷拿一些零食吃。
他們像是家賊一樣,在偷吃著自家的糧食。
我估算著他們巡邏的時間與節奏,大概一個小時一次,每次,會從七樓的電梯下來,他們會先到一樓,在一樓徘徊很久,大概會有二十分鐘左右。
然後,他們就會到二樓,象征性的看一看,偷一偷二樓的零食吃,然後在二樓抽抽煙,聊聊天逗留一會,就會直接上樓去。
我就那麼躺著,安安靜靜的,一個人躺在這裡,對於外麵的人,事,我都不知道,我也不關心。
我隻是安靜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什麼時機是最合適的時機?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人睡的最死的那個時間段在淩晨四點鐘。
我爸是礦工,他最怕上的班,就是早班,他們早班需要早上四點鐘起來,然後趕早班車去下井。
而我爸每次都會睡過頭,淩晨四點鐘,像是一道坎一樣,無論如何,他都邁不過那道坎,每次,都會在淩晨四點鐘睡過頭。
所以,即便整個世界都黑暗下來了,時間進入了淩晨,我也已經沒有急著去動手。
我安靜的等待著,等待著保安按照節奏來巡邏,但是,我沒有再等到,保安遲到了,或者,他們怠慢了。
我拿出來大哥大,看著屏幕上的光亮,上麵有時間,我看著時間已經到了淩晨三點半。
但是依舊沒有急著動手,而是繼續躺在貨架上,安安靜靜的等待著。
我不相信任何人,我不相信那些保安會不來巡邏,我也不相信他們的惰性,我隻相信我自己的判斷。
“我草,他媽的困死我了,狗尻滴,那有賊啊?就他媽自己會嚇唬自己,被人剁了手,嚇成孫子了。”
我聽到那個年輕的保安又在抱怨,隨後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有什麼辦法?驢熊不想睡覺啊?但是老板講咯,要是出事了俺們都吃不了兜著走,還是看看吧。”老保安規勸著。
年輕的保安又抱怨道:“閉路電視都錄著呢,邊上鬼影都沒有,老幾把這個點來偷東西啊?再講咯,大廈跟鐵桶一樣,蒼蠅都飛不進來,彆講賊咯,就是自己嚇自己。”
“我看也是,趕緊看看吧。”老保安再次催促道。
很快,兩個人的聲音就消失了,隻剩下急促的腳步聲,我閉著眼睛,等待著兩個人的巡視結束。
我以為,還會有二十分鐘那麼久,但是,這一次,他們卻巡視的很快,五分鐘沒到,我就聽到了兩個人上樓的腳步聲。
手電筒的光,胡亂的在二樓掃射了兩下,就消失了。
“坐電梯吧……”年輕的保安提議道。
“樓上還沒看呢。”老保安有些猶豫的說道。
“看雞吧毛,樓上有什麼好偷滴?我不看了。”年輕的保安撂挑子的說著。
“行行行,不看了,不看了。”
我聽到老保安的妥協聲,我就知道,這應該是他們最後一次巡邏了。
很快,我就聽到電梯開門的聲音,我稍微等了一會,整個二樓又黑暗下來了。
我從貨架上下來,我的身體很僵硬,落地之後,我的腿疼的非常厲害,那種又麻又疼的感覺,讓我不得不在地上滾動了幾圈,過了好大一會才緩過勁來。
我沒有多停留,朝著扶梯走過去,我沒有走扶梯,而是騎在扶梯的把手上,順著扶梯的把手滑行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