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雲窈睜大了眼睛,連忙拒絕:“不用了。”
“彆讓人擔心。”祁衛東輕輕拍了一下桑雲窈的肩膀,衝著她笑了笑,“不是什麼大事。”
祁衛東的長相或許不是時下的審美,但可謂是桑雲窈的天菜,她一下就迷糊了,等到回過神的時候,她已經稀裡糊塗跟著郭誌走了。
桑雲窈扭過頭,已經沒在人群裡看到祁衛東,昨兒就承了他的請,沒想到今兒又是托他的福。
郭誌嘿嘿一笑,越發覺得桑雲窈和祁衛東就是一對。
郭誌穿著的是鐵路上的製服,走在郭誌的身邊,人群都會主動避讓開,沒有再發生什麼擁擠事件。
郭誌很快就把桑雲窈給領上了火車,知道桑雲窈沒買到臥鋪,領著人去了臥鋪。
現在的列車每輛車都會預留一定的臥鋪票給公家人出差作為預備,桑雲窈幸運的加錢進入到了硬臥車廂。
郭誌和當班列車上的乘務交代幾句,就下了火車。
隔著車窗,郭誌喊話:“嫂子不用不好意思,回頭我就讓衛東請我吃飯。”
桑雲窈瞠目結舌,她真的和祁衛東不認識啊,白吃了對方一頓飯,再讓祁衛東請郭誌吃飯?
隻是郭誌是一路小跑離開的,桑雲窈隻好重新在火車裡重新坐好,想著祁衛東晚點和郭誌私下裡解釋清楚了,也就不用請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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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四十分鐘後,綠皮火車緩緩始動,也給悶熱的車廂裡灌輸入了一絲絲涼氣,車廂裡那股子不好聞的汗味也徐徐消散了些。
這年頭能夠買臥鋪的,要麼是替公家辦事,要麼是自己的手頭闊綽的,桑雲窈在硬臥裡一路平平安安的,接水的時候會到兩個車廂的交界處,可以看到硬座的條件要差很多了。
桑雲窈不由得慶幸自己是跟著郭誌上了火車,加錢買到了臥鋪票,不然四十多個小時的硬座可真是受不了。
硬臥的條件對比硬座已經強了很多,就算是這樣,桑雲窈下了火車的時候,也覺得至少瘦了兩斤,在火車上為了避免去用廁所,她都儘量少吃少喝。
等到平安抵達了火車站,腳下踩著堅硬的土地,她的腦袋還覺得不停地在晃動,她也不敢耽擱,接下來還要坐中巴去縣上,到了縣上還要坐小巴到村子附近。
四個小時的中巴,一個半小時的小巴,蒼白臉的桑雲窈終於站在了村子口。
這會兒正好是傍晚下田的時間,不少人見著了桑雲窈,低聲議論起來。
人群裡走出了一個人,那是村長媳婦,她走向了桑雲窈。
“這位女知青,你是要去找誰?”
村長媳婦看桑雲窈的打扮,還以為桑雲窈是附近村子的女知青,過來找自己認識的人。
“我不是知青。”桑雲窈連忙說道,“我媽是穆秀秀,我姐桑思玉在這裡下鄉,我是來參加桑思玉的葬禮。”
村長媳婦哎呦一聲,“是桑雲窈對吧。來來來,我帶你去穆家。你過來的時間正好。”
村長媳婦對桑雲窈很熱情,因為現在縣裡在普及火葬,桑思玉是外來知青,村子想要做工作把她作為火葬推廣的第一屍,但是穆家是想要把桑思玉給土葬的,到了後來也鬆了口,意思是想要火葬也可以,必須給點好處。
一番拉扯下,她丈夫答應給穆家二十個公分,頓時就讓穆家鬆動了,也就在這個時候,桑雲窈的電話打了過來,已經穿越過來的桑雲窈表示要來參加葬禮。
因為本地是有冬日停靈七天,夏日停靈三天的習俗,桑雲窈這樣過來,正好趕上了下葬的時間,而桑思玉的葬禮形式火葬還是土葬也就必須要遵循她的意見。
桑思玉在下鄉之前可是城市戶口,就寫在桑家的戶口本上,她怎麼埋就應該遵循桑家人的意見。
村長媳婦說道:“你來的正好,今兒休息一個晚上,明天上午就要下葬了,我和你說,咱們國家現在提倡火葬,土葬占用耕地麵積,火葬的話可以存在各個地方的陵園裡,你是首都人,以後祭拜你姐姐也不方便,骨灰的話直接帶回去……”
村長媳婦見縫插針說著火葬的好處。
在火車上沒有休息好,一路奔波,桑雲窈已經很累了,她努力集中精力去聽村長媳婦的話,但是還是難免走神。
七十年代的農村都是泥土地,桑雲窈過來的時間好,前一天下了一點不大的小雨,把灰撲撲的泥地給潤濕了,走路的時候灰小了不少,桑雲窈走在村子裡的路上,入眼都是清新的碧綠。
要是下鄉勞作的知青看到了這樣的農田,可沒什麼好心情,臉都要和麥田一樣綠油油的,這些可都是農活,而桑雲窈看著入眼的清新的綠色,還有心情可以欣賞。
蹬蹬蹬的跑步聲響起,桑雲窈注意到了前方的夾道跑來了一個很瘦的孩子。
上衣還有下褲都是補丁,不過補丁的樣式頗有一些講究,並不雜亂反而有一些藝術性得美感,孩子的頭頂光禿禿的,是才被人剃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