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刑警大隊的人來了,這些被挖出來的東西全部收羅了起來,同時?還往陳家的窗戶、門上貼了封條,交代民兵負責巡邏,這房子不能讓其他人進去。
陳東宇原本像是死了樣的,現在聽?到了公安的話以後,劇烈地掙紮了起來。
“我媳婦回來了,她住在哪兒?你們不能這樣,東西你們都已經查出來了,很多還是我家自己的錢,你們不能讓我媳婦連家也不能回!她還懷著孕!你們不能這樣!”
老賈本來正?在和祁衛東傳授自己的辦案心得,老賈的方法要是桑雲窈在現場就會發現,老賈是自己摸索出來的微表情?心理學,通過?人的微表情?來分?析犯罪分?子的心理。
人在悲傷時?,眉毛額頭往往呈下垂狀,整個?人都是向下的狀態。產生厭惡情?緒時?,往往會聳起鼻子;在憤怒的時?候鼻孔會張大。
老賈這會兒聽?到了陳東宇的話,暫停了對祁衛東的教學,他走上前去,看著陳東宇,“你說你媳婦回來了沒有地方住?”
“是!”陳東宇說道,“我媳婦是無辜的,她還懷著孕,這位老公安,你什麼都看得出來,肯定?看得出來我媳婦是無辜的。”
“你媳婦是不是無辜的還不好說。”老賈說道:“我們有同事去你媳婦的娘家了,到時?候也會請她到刑警大隊做調查,如果她有罪,到時?候會跟著一起蹲大牢,如果要是沒有罪,她先回娘家住,婦聯會幫忙協調好的。”
陳東宇知道自己是要坐牢的,說不定?還挨槍子,但是他覺得他媳婦是無辜的。
他一個?勁兒地替自己的媳婦叫冤。
在場的公安都沒理會陳東宇的呼號聲,今天過?來的除了祁衛東以外,現在都是老公安,對於這事他們心中有一定?的判斷,陳東宇的媳婦應該是不無辜的,過?去的幾年時?間裡?男人夜晚消失了那麼久也就算了,還有家裡?頭的錢多了那麼多,難道陳東宇的媳婦當真是不清楚?
隻是公安辦案子是要講究證據的,陳東宇的媳婦知情?還是不知情?,等到問?詢室裡?走一次,自然而然就清楚了。
刑警大隊的人警車也開過?來了,這會兒刑警大隊的人還包括陳逢春在內都壓著不斷掙紮得陳東宇離開了。
陳家村今兒直接不勞作了,地裡?田間都是議論。
“公安還說什麼犯罪嫌疑人,就是陳東宇做的。”
“看不出來陳東宇是這樣的人……”
眾人紛紛感?慨,不少女人又覺得夜裡?可以睡個?好覺了,這個?臭名昭彰的采花賊終於被抓了。
第66章 回家
把犯罪嫌疑人陳某某帶回刑警大隊已經是七點?了。
過了立秋以後, 原本會在七點半左右出現的晚霞,這會兒爬滿了遠方?的天空,在絢麗的晚霞下, 黑漆漆的刑警大隊辦公樓像是張開了大口的野獸。
陳東宇的手被?烤著,一路在車上顛簸, 他?盼望著早點?下車,現在真的下車了,他卻沒有勇氣走進這個怪獸的大口。
陳東宇不想動, 而警棍當即就點在陳東宇的肩膀,“快進去, 沒工夫陪你在這裡磨蹭,你媳婦身?體有孕, 開車開得?慢一些,你想讓你媳婦看到你這一麵。”
“彆、彆搞我媳婦。”陳東宇舔了舔乾涸的嘴唇,他?盼望這個孩子已經很久了。
在刑警大樓裡,其餘四個新兵蛋子在評價陳東宇。
章京憤憤不平:“裝什麼好男人啊,自己犯了那麼多?的強·奸罪, 有沒有想到自己欺負的是彆人的女?兒, 彆人的妻子?”
王湳附和說道?:“是啊,不過人要過來了。”
四人連忙站好,因為刑警大隊的車輛有限,開了兩輛車過去, 他?們這些新兵蛋子就隻能?夠在這裡看熱鬨。
刑警大隊的其他?職工在下午出警的時候, 就留意到了這樣的一幕。
有心人士金佳佳在聽到了車輛動靜的時候, 就跑了出來。
金佳佳看著這樣一幕, 又留意到了花白頭發的陳逢春,心中有個猜測, 上前說道?:“您是陳逢春公安吧。”
“對。”陳逢春目光掃過了金佳佳。
金佳佳笑了起來,“昨天我對象送信過來,上麵寫得?是陳逢春公安收,我在想說不定是咱們單位的老公安,好險這封信差點?就要被?回收了。”
陳逢春本來打算參與到問話,現在聽到了金佳佳的話後,腳步暫停,開口說道?:“上麵的小口子就是郵政給撕的?”
“哎!”金佳佳說道?,“我對象就是郵遞員,當時我接的信,我說好像我們單位沒有您,我對象手快,幸好我拿了回來。這位是不是就是信裡的線索?”
陳逢春看得?出來,金佳佳有點?小心機,應該是單位裡的臨時工,現在是過來邀功的。
陳逢春說道?:“對,是一個大線索,我以前就是刑警大隊出身?的,要不是你這位同誌,可能?線索就沒了。”
陳逢春笑了笑,“小同誌怎麼稱呼?”
“我叫做金佳佳。”金佳佳彎了眼,“我特彆榮幸能?在刑警大隊裡幫忙,恭喜陳公安你們破大案了,這動靜肯定是個超級大案。”
在夕陽下,陳逢春也舒展開眉眼,懸在她心頭的案子很多?,囿於現在的刑偵技術,很多?案子都?沒有破,但是讓她印象最?深刻的無疑就是這個采花賊案了,因為這是她退休之?前,她開專題督辦會經手的最?後一個案子,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涉及到的受害者很多?,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
陳逢春走訪的時候就發現了,應該還有更多?的被?侵犯的人,隻是她們咬死被?侵犯這個秘密不肯透露,他?們公安也不會逼這些受害者一定要站出來,儘量根據現有的報案情況來追蹤犯人。
因為幾千年的傳統文?化?熏陶,女?性的貞·潔被?看得?很重,采花賊案看起來好像隻是第?一起案件裡意外致死了一位女?性,實際上根據陳逢春的後續走訪來看,導致了很多?女?性生活到了窘迫的地步。
有人因為這件事性情大變,有人選擇了快速低嫁,還有的人家裡把事情怪罪到受害人身?上,導致受害者抹淚離家失蹤去向不明。
陳逢春和她的同事組織婦聯還有村乾部對這些受害人進行幫扶,對他?們的家屬進行勸解,儘量改善受害者的生活環境,但是受害者心理上受到的傷害,必須需要受害者自行走出來。
陳逢春知道?,越早抓到這個犯罪分子,也越能?夠幫助這些受害人走出來,迎接新生活。
陳逢春笑了笑,摸了摸懷中的這封信,對著金佳佳伸出手。
金佳佳被?這雙滿是槍繭的手握住了。
“非常感?謝你金佳佳同誌,如果這封信沒了,會造成一次非常大的遺憾,晚點?我會向隊長感?謝你的認真負責。”
兩人距離很近,金佳佳可以看到這位老人的認真。金佳佳忽然就有些羞愧了,她做這個事其實是為了自己在單位裡得?到領導的青眼,不如這位老人這麼純粹……
“君子論跡不論心。”陳逢春看著金佳佳的模樣,笑了笑,鼓勵似的對這個女?孩子說道?:“積極表現自己,不是什麼壞事。我年輕的時候,也總是第?一個來辦公室打掃衛生,還不是被?人說是馬·屁·精。你看看我現在的……”
陳逢春笑了笑說道?:“我都?忘了,我沒穿製服,也沒帶肩章。這樣說吧,在公安體係裡,比我待遇更高的,也就十幾二十個人。”
金佳佳的嘴巴張大了,她沒想到眼前人是這樣的來曆。
陳逢春看到了金佳佳,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當年看不起女?同誌的太多?太多?了,陳逢春進入到公安係統裡,也沒人願意當她的師父,她就鉚足了勁兒勤快起來,做些根本就不是公安的活,才換得?師父收下了她,手把手把真正老公安壓箱底的本事交給她。
“多?努力。”陳逢春笑著說道?,“就像是你這樣,多?動腦子想一想,是不會有錯的。”
金佳佳是星星眼送著陳逢春老人進入到刑警大隊的樓裡。
陳逢春隔著門聽了一會兒陳東宇的自述,緊接著就去了隔壁問詢室。
陳東宇的妻子周開綺也領入到了問詢室裡,如同老公安們想的那樣,周開綺其實隱隱覺得?丈夫是犯了罪,畢竟家裡頭的錢有點?多?,但是她不敢去問。
就給自己洗腦說是陳家本來就有錢。
吵架了丈夫就失蹤的事情,周開綺也是懷孕了以後才知道?。
周開綺把事情說得?是清清楚楚,她的手指輕輕扣著桌麵,溫聲?細語說道?:“我懷孕了,夜裡總是忍不住上廁所,這才發現家裡頭沒有人,因為采花賊案,我又害怕,那一天我還和他?大吵一架,然後應該就沒有案子了對不對?”
周開綺的臉色慘白到沒有一絲血色,這讓公安再給她倒了一杯紅糖水。
喝了糖水以後,周開綺用手緊緊攥住了搪瓷杯,“他?很愛我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他?在和彆的女?人那樣了之?後,第?二天再來哄我。”
周開綺用手捂著臉哭泣。
老賈讓人安撫周開綺,自己走了出來,對著陳逢春說道?:“她說的是真的,這事真和她沒什麼關係,算不上包庇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還是要扣著多?審審。”
“相?信你的眼力見,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陳逢春說道?,“我人真是老了,不服不行,案子到了現在這樣,我就不繼續聽了,我先回去。”
“讓衛東跟你一起回去。”
“難得?有這樣的大案,他?留著長長見識好了。”陳逢春說道?,“我自己回去。”
老賈說道?:“那我送送你,我看兩邊都?差不多?的審問進度了,就沒必要在這裡繼續守著。”
“哪兒用你陪著,老賈,你這是偷懶。”陳逢春開玩笑說道?。
“可不是偷懶。”老賈說道?,“這農村的采花賊沒了,城裡還有一個連環殺手呢。”
老賈說的是一個追著雙麻花辮女?孩子侵犯的罪犯,這人作案時間不定,有時候是白天有時候是黑夜,不同於采花賊不主動傷人性命,這人除了會侵犯女?子以外,還會殺人摘取部分器官。
有一次應當是患者生了病,器官內有病變腫瘤,這人把煮熟了吃了一部分的器官扔掉,這才發現摘取器官的目的是為了吃。
想到了這個案子,陳逢春揉了揉眉心,忽然有一個天方?夜譚的想法。
“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再收到一封這樣的線索信,把你說的案子的線索也郵寄給我?”
“有一次就夠了,你還指望有兩次?老陳,我發現你貪心的很!”老賈笑著說道?,“對了,這個舉報人有點?不好找。”
當時在車上老賈就看過這封信,這封信的字體明顯是用非優勢手寫字,裡麵說的封建迷信的話,老賈覺得?可能?是故意讓這封信無法作為直接證據的。
因為舉報人是存著善意的,便覺得?沒必要浪費警力在追查提供線索的人身?上。
“也沒必要去找。”陳逢春說道?,“咱們都?看的出來是抱著善意的。”
第67章 三個案件
在接下?來?的三天裡, 桑雲窈後麵幾封提供線索的舉報信已經寫好了。
第一天是熬夜寫得舉報信是因為這個陳家村的拖拉機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犯案,桑雲窈覺得他?就像是個不定時的炸彈,還是趕緊引爆了得好。
剩下她所知道的三個案子並不是特?彆?急, 桑雲窈打算確定了第一封信確定會被陳逢春公安收到了手中,再把後麵的案子依次發過去。
她利用三天的時間, 分彆把三封提供線索的信給寫好了。
第一個案子是首都第一棉紡廠的會計失蹤案。
這位發工資的會計在去銀行取了即將發的工資以後,帶著高達兩?萬元的巨款不知所蹤。
首都第一棉紡廠是超級大廠,兩?萬多的工資款牽動人心, 在事發當天就報給了廠區,廠區安保找了一天以後, 就報給了公?安機關。
公?安機關一直沒有找到這個失蹤的會計。
案發時候是1962年,現在已經是失蹤十幾年的時間了。
廠區議論紛紛, 有人說?是會計攜款和人私奔了,有人說?是會計的丈夫把妻子藏匿了起來?,其實?是夫妻兩?人合夥做局,吞了這兩?萬塊工資款。
誰也不知道,這位會計其實?是死了, 她因為家?境優越, 時常去百貨公?司買東西,被百貨公?司的售貨員給貪婪地惦記上了。
售貨員和這位大廠的會計交上了朋友,得知了他?們發工資的日子,在會計取錢以後, 在銀行門口和她偶遇, 把她帶回到了家?中, 殺掉了會計以後, 藏屍在水泥牆體之中,在藏屍了三十年後才會因為一場特?大暴雨, 泡了牆根,導致牆體倒塌,被人發現了屍骨。
針對這個案子,桑雲窈打算直接用路人的視角,說?是這堵牆總是有若有若無的腥臭味,他?反應了以後,平房的主人直接給加厚了。
信的裡麵添油加醋,說?男人有多驚慌之類的話,還說?了這事透露出一點奇怪來?,因為這種平房的牆修築單位可以出錢,乾嘛要個人出錢?這年頭人人手頭緊,他?覺得此處有點蹊蹺。
另外還有,經過觀察,他?發現這家?人手頭闊綽了很多。
真正讓這個舉報人覺得毛骨悚然的是,他?生了小孩兒,帶著小孩兒遛彎經過這堵牆總是啼哭不已,他?偷偷請了神婆看?,神婆說?是有人的鬼魂不能離開,舉報人想到了若乾年前聞到臭味的時候,似乎見到了人的手指,在看?報紙的時候,有提到過刑警大隊的陳逢春跑線索很厲害,他?就匿名寫了這封信,希望大隊的人能夠把牆給推了,看?看?是不是藏屍了。
桑雲窈第一封信采花賊案寫信很簡短,這封信就不一樣了,必須把蹊蹺點多列一點,才能夠確保引起陳逢春的重視,真的去推牆。
要是不推牆,怎麼讓裡麵的屍骨重現天日?
第二個案子則是一起著名的冤案了,這個案件是一起入室搶劫,強·奸並殺人的案件,受害人是一對新婚夫妻。
在牢獄之中的被關的人其實?是因為之前給這家?女主人做水電的,他?還幫忙做了一些搬運的活,把櫃子給搬進來?。也因此他?留下?了指紋。
這位女主人生得好看?,水電工和同事們吹噓,這一家?女主人有多漂亮,導致水電工的牢獄之災。
有犯案動機,又留下?了指紋,水電工人被當做是這起案件的凶手。
按道理犯下?這樣的罪證,又有指紋這種鐵證,關在監獄裡的水電工應該是判死刑的,但是水電工的養母、妻子一直替他?喊冤。
她們兩?人就算是因為水電工人這些年遭了不少白眼,但是堅定不移地覺得,水電工並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因為水電工的養母是烈士遺屬,所以雖說?法院給判了死刑,考慮到養母的情緒和身份,加上養母說?自己和水電工毫無血緣關係,水電工這人就是嘴巴有點花花,她可以證明?水電工對自己的孝順,所以雖說?有死刑的判決,卻最?終一直沒有執行死刑。
這個案子一直到DNA技術的出現,才被確定為冤案,因為當時公?安機關采集了女性受害者體內的精斑,確定不是水電工。
真正的凶手其實?是受害人的男同事,他?當年喜歡女同事,覺得他?們兩?人門當戶對,但是女同事高嫁了,他?覺得對方嫌貧愛富。
在對方結婚的那?天晚上,他?喝醉了,喝醉了以後,他?就氣血翻湧了起來?,把受害者的老公?給綁起來?殺了,把自己的女同事也是前侵犯後殺害,事後酒意上來?了,直接在他?家?睡了一個晚上。
醒來?以後,男人發現了身邊兩?具屍體,嚇得是魂飛魄散,本來?直接要跑,結果發現自己的衣服就丟在一邊,連忙把自己的衣服撿回來?穿上。
這一套衣服再也沒有穿過,他?自然不知道,衣服勾住了一個新婚的女人一個帶血的耳環。
精斑鎖定了凶手,公?安機關去凶手家?中搜索,找到了這個帶血的耳環,終於在八七年這一年確定了這個滅門案的真正凶手
桑雲窈寫這個案子的線索就用凶手的同事口吻,寫凶手的驚慌失措,寫同事隻要聽到了女同事的名字,就情緒激烈讓彆?人閉嘴,寫見到了那?天事發第二天時候同事衣服上的耳環。
第三個案子,桑雲窈是最?慎重的,因為這個案子就是那?起強·奸殺人取器官的大案,受害者的數字也很好記,一共是十八人。
這個凶手從今年八月開始就不再作案。
不再作案的原因很簡單,他?在路上看?到了有小孩兒經過,上前飛撲救人,而?他?自己被貨車碾壓了雙腿,雙腿殘疾,他?就再也不能站起來?了。
這個人是不是凶手,其實?最?後官方沒有給出絕對證據,是因為這個人在當時有DNA技術進行檢測的時候,他?已經死亡,是通過受害者體內的DNA裡的Y染色體和這人的後代比對上了,推測年齡,應該就是這個人。
但是這個人的後代表示,不可能是自己的這位長輩,因為叔父的口碑很好。他?叔父是大好人,每年都會做很多的善事。
有受害者的家?屬私下?裡有能量,委托了私家?偵探去查這個人,因為凶手救了那?個孩子,把凶手認為了乾爹。凶手在臨死之前給了他?一個小匣子,說?裡麵是他?最?重要的東西,需要在死後第十八年燒給他?。
據說?這個匣子最?後落到了公?安機關手中,裡麵是十八個萎縮了的眼球,還有一本功法書,功法書的內容寫的就是吃掉未婚的女子臟器,可以讓身體健康,百病不侵。
私家?偵探查到了這些以後,受害者的家?屬就在《知者》這個雜誌裡,把事情的真相?用假象的方式寫了出來?。
凶手從小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總是會有各種不舒服,因為病痛的折磨,他?選擇獵殺女子,並吃掉她們身上的一個臟器,為了防止女子看?到他?,他?還挖掉了對方的一個眼球,防止被受害者們看?到,看?不到他?,也就無法在地府裡告狀。
桑雲窈前麵寫舉報信都寫得是有理有據,這封舉報信,她想了一下?,如果要是陳逢春辦了前三個案件,最?後一個案件可能也會認得出這個左手寫得筆跡,乾脆直接坦言。
[陳逢春公?安:
你好,我一共給你郵寄過三封提供線索的信箋,現在是最?後一封信箋,以後我可能就不會郵寄信箋了。
關於從去年持續到今年年中被命名為4.22特?大強·奸殺人案的犯罪嫌疑人,我認為是居住在XXX街道的XXX,他?在今年8月車禍後無法站立,至此犯案忽然中止。
他?家?中有一個匣子,裡麵存放了他?挖下?來?屍體的眼珠,盼望陳公?安早日捉拿此人歸案。
此致
敬禮
——匿名舉報人]
桑雲窈把三封舉報信寫好了以後,小心藏好,她是打算等到采花賊案破案了以後,再依次投遞這三封信箋。
在桑雲窈的計劃裡,第一個封信隻怕是陳逢春公?安可能都還沒收到,卻沒想到,在這一天周五中午,就聽到了有人在議論,采花賊案破了。
桑雲窈聽到了這個消息,立即無心刷題,參與到了討論裡。
“這個采花賊案,我聽說?是首都周遭的一個案子,這人不是很難抓嗎?”
“你看?報紙。”有人把報紙遞給了桑雲窈,桑雲窈不住地說?謝謝,接過了這個報紙去看?內容。
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這件事。
《6年積案終破!首都公?安成功抓獲采花賊案犯罪分子》
首先報道了這個案件的基本情況,介紹了公?安機關在案發以後,成立了專案小組負責本次案件,陳家?村因為尚未有受害者,所以公?安機關把方向?偵破重點方向?放在了陳家?村。
經過相?關人士提供線索,拖拉機手陳東宇在日常生活之中表現得和提倡的艱苦奮鬥精神不符,這一條線索對公?安非常有用。
三名公?安現場去和陳東宇進行摸底,而?在摸底的過程裡,陳東宇表現出來?了明?顯的慌亂。
公?安在陳東宇的家?中發現了大量和他?生活不符的財務,還有最?重要的證據,至此這個禍害了許多人的采花賊終於被抓。
現在的報道要比後世的報道裡有更多的情緒色彩,桑雲窈感覺被這篇有力量的報道牽動,眼眶都有些發熱。
她有一種改變了世界的感覺,她親手提前結束了一份罪惡,讓世界少了不少犯罪。
既然郵政的效率這麼高,馬上就是周末,桑雲窈打算郵寄她的第二封信了。
第68章 牆中屍
第一封信恰巧到了郵遞員孫超的手中, 他還有一個叫做金佳佳的對象,所以在?桑雲窈投遞出去的第二天到達了陳逢春的手中。
這一次信箋要慢得多,桑雲窈去了另一個行政區投遞這封信, 她投遞之後,因為郵遞員才打開信筒取過信, 慢慢又堆積了其他人的信。堆積了足足兩日,郵筒才打開進行分揀。
分揀以後,轉送到刑警大隊所屬的區, 等待統一的郵車進行運轉,再次經過分揀分派給了郵遞員, 距離桑雲窈寄信已經六天,信才到了刑警大隊。
刑警大隊今天簽到收信的是另一個臨時工, 金佳佳得到了表揚後,刑警大隊特地交代了,凡是寄信到刑警大隊的信箋,必須給留下,不能退回到郵政所。
找不到收信人的信到時候單位會進行分辨, 由單位處理?。
這一次臨時工乾脆地在?郵遞員的冊子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簽收了這份載有舉報線索的信箋。
每天下班,祁衛東就會過來查看信,見到了寫?給自家祖母的信,他自然是拿了起來。
他在?單位的冊子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備注上陳逢春和自己的關?係, 表示這封信會由他帶給祖母陳逢春。
半個小時以後, 陳逢春看到了這個信封, 表情立即就變了。
上一次那封舉報線索的信箋,她把原件交給了刑警大隊, 自己保留了複印件,就連信封也都複印了一份,此時看到了桑雲窈的左手字跡,立即去書房裡拿出了複印件。
帶上了老花鏡,陳逢春仔細去看這封信的字。
桑雲窈在?用?左手寫?春這個字的時候,三?個橫會有一點不自覺的傾斜。
雖然是用?左手寫?字,但是大腦在?控製筆順的時候,會下意識地依靠著固化思?維去扭轉。
陳逢春看著這個字跡,判斷說道:“是一個人。”
知?道了是一個人以後,陳逢春不打算在?家裡拆信了,讓祁衛東開車,把她帶到刑警大隊裡,等會在?刑警大隊裡拆信,這次打算提取信紙上的指紋,雖然陳逢春拆開信之前?有一個感覺,應該找不到任何的指紋。
刑警大隊的杜隊長還沒有回家,這會兒?聽到了和上次一樣?的線索信來了,跟著來看這封信。
桑雲窈是用?衛生紙用?力擦過一邊的,眾人很快就發現信裡采集不到任何的指紋。
提供線索的人本來就不是犯罪分子,提取不到也沒什麼好失落的。
陳逢春有一種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感覺。
眾人開始看這封信,信裡寫?得很清楚,一個民宅私房的院牆有屍體,並且這戶人家和陳東宇有同?樣?的情況,家裡出手闊綽,經常可以去國營飯店下館子,消費和收入情況不匹配。
信中的意思?很清楚,這戶人家牆中藏屍,隻?要推到了牆,就會發現牆中屍體。
如?果一開始收到這封信件,陳逢春肯定?不會這麼快下定?決心推牆,而現在?陳逢春讀懂了這封信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著推掉這麵牆。
陳逢春說道:“杜隊長,我希望等到這家人上班的時間,用?挖機把這堵牆給毀了。如?果要是牆裡沒有屍體,對這戶人家造成的經曆損失,我個人掏腰包負責。”
杜隊長也沒和陳逢春客氣,無論是祁老爺子還是陳逢春公安都是高級津貼,有國家津貼。
為了一封信就直接砸民宅走刑警大隊的公賬,到了年底查賬絕對是有問題的。
如?果陳逢春願意承擔砸牆後沒有屍體的損失,那就可以放心大膽地去乾。
“有屍體的話,就不需要走什麼賬了,如?果沒有屍體,造成了損失,陳公安你這邊可以負責?”
“可以!”陳逢春乾脆地說道。
杜隊長再次聽到了陳逢春肯定?的答複以後,開口說道:“那我先去查這一家人不在?家的時間,確定?無人在?家,再用?挖機破壞牆體。”
·
這周五的下午,西單商場的家屬院區注定?是熱鬨的。
四?點多在?這家人老太太出門買菜的時候,刑警大隊的人讓市政挖機挖掉這堵牆。
隻?是第一下推開牆,就不需要再進行第二次操作了,因為牆裡穿著衣服的人骨顯露了出來。
她的身體不自然地蜷縮著,如?同?海藻一般的頭發披散著,因為夾雜了水泥,還可以看到裡麵的森森白骨,在?這樣?明媚陽光的下午都顯得陰森可怖。
在?眼尖見到了屍骨的時候,駕駛挖機的市政工人心臟砰砰直跳,連忙停止了動作。
“我的個乖乖。”他輕輕地說道,他一個局外人怎麼都想不到這裡是有屍體的。
“我的個乖乖啊。”他又重複了一遍,開始啃咬自己的指甲,又緊張又興奮又有點害怕。“有屍體。”
要是晚上,這位挖機工人怎麼都不敢湊熱鬨,不過知?道刑警的人就在?附近,他平靜了一下心情,跳下了挖機,打算近距離湊熱鬨。
然後在?旁邊負責疏散百姓,免得牆塌了造成事故的刑警們也紛紛上前?乾活,劃定?警戒線不讓人靠近,把埋在?牆裡的屍體清理?出來。
這裡距離西單商場並不遠,早已經商量好分組行動,這邊挖開了牆以後放了煙花作為提示,如?果放的是紅色的煙花,另一組人員就進去拿人,如?果是綠色的煙花就可以直接散場回刑警大隊。
紅色的煙花在?這個白日升起了,穿著白色製服的刑警B組成員進去把賣日化用?品的售貨員,還有裡麵的倉庫管理?員一起逮捕了。
“你們家的牆壁藏屍體,我們懷疑你們夫妻兩人合夥謀殺受害者,並將其藏屍其中。”
刑警的話把圍觀的百姓們嚇得心臟狂跳,他們齊刷刷地看看這個胖乎乎的售貨員。
在?聽到了牆中藏屍幾個字的時候,白胖的售貨員垂下頭顱,一副任由人帶走的模樣?,老百姓們頓時就知?道,這是這位售貨員真的殺人了,如?果不是真的殺人了,為啥會有這樣?的表現?
這可是活生生的殺人犯,大部分老百姓是慫的,心臟砰砰直跳起來!
和市政的挖機工人一樣?,他們有害怕又好奇還隱隱夾雜了一點激動。
如?同?摩西分海,老百姓們連忙讓開了,隻?是腦袋一個個往前?伸,偷偷去看這個白胖的售貨員。
這可是殺人犯!還是女殺人犯!
等到刑警們帶著售貨員,還有倉庫管理?員上了警車,他們離開了之後,百姓們才敢議論起來。
“我的天啊,居然有殺人犯?!居然還是女殺人犯!她平時不是笑眯眯的嗎?是服務態度最好的!居然還是殺人犯!”
“我聽人說,一般都是男的殺人,如?果是女的殺人了,那這個人肯定?特彆狠,一點都看不出來啊。”
“整個商場裡,就這個曲姐的服務態度是最好的,哎呦,公安是不是弄錯了,怎麼可能殺人啊?”
“怎麼可能弄錯了?你們剛剛沒看到嗎?公安說她涉嫌殺人,她隻?是低頭,顯然是默認了!就是不知?道殺的是誰。不知?道她的同?事們知?不知?道?”
彆說是老百姓了,商場的售貨員們也在?低聲議論。
“曲姐怎麼會是殺人犯?她的脾氣那麼好,每年都是優秀職工,還有啊,他們不是還給兒?子買了一個好工作嗎?兒?子還娶了一個好媳婦,日子好著呢,怎麼會殺人?”
“曲姐的人真的很好,是不是弄錯了啊。”
“報!我聽人說曲姐老公也被?抓了,那邊是不停地喊冤枉,說他沒殺人,曲姐這邊真的很像是默認了……”
很快百貨商場的負責人也收到了消息,他匆匆過來,讓人疏散買東西的百姓們離開,商場的員工也不許議論這件事。
牆中藏屍案裡,這戶人家搜出最多存款高達兩萬元,這個數字引起了刑警大隊的重視,老公安的記憶力很好,很快就想起來首都第一紡織廠會計失蹤案。
核對了牆中女屍的衣著,讓受害者家屬來認屍體,最終確定?,當?年紡織廠的會計就是這具屍體。
家中來曆不明的巨額資金,還有牆中女屍,加上日夜不停的問話,這一對夫妻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承認了當?年謀殺了會計的犯罪事實。
而會計的丈夫也是嚎啕大哭,他當?年就堅持自己的妻子不是攜款潛逃的人,但是奈何兩萬元這是廠裡上千人的工資。
關?係到自己的切身利益,這些年說酸話的人太多太多了,路過他家都恨不得要吐一口唾沫。
現在?見到了妻子的屍骨,丈夫嚎啕大哭起來,替妻子難過,這般慘死還被?潑了這麼多年的臟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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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破案以後,《首都日報》的記者寫?完稿子,公安這邊壓了兩天審稿後才報道了采花賊案。
而這一次刑警大隊主動推進了牆中屍的見報速度,就是為了等待確定?一件事,這個不留指紋的神秘人會不會再提供破案線索?
桑雲窈的匿名信就是在?刑警大隊萬眾期待的情形下投遞到刑警大隊的。
第69章 糾冤案
這一次的信箋又是?孫超送的, 當孫超到?了傳達室的時候,被一雙雙放著光的眼睛盯著嚇了一跳。
孫超所不知道的是?,當他的那輛綠色的自行車進入到大門的時候, 刑警大樓上一次參加了牆中屍一案的刑警全都離開了座位,嘩啦啦地用集訓的速度跑到?了傳達室裡。
這幫刑警們目光灼灼, 把孫超盯得都心虛了起來,在想著是不是自己犯了什麼事情。
“又是?那個陳逢春同誌的郵件,是?誰收啊?”孫超的聲音都小了起來。
“我。”隊長把封信給簽收了。
桑雲窈郵寄的兩封信被刑警大隊的人研究得透徹, 同樣的信封,同樣的郵票, 郵票會?貼得很對稱,還有同樣的陳逢春三個字。
現在隊長帶著手套拿起來這個信封, 就發?現依然?是?桑雲窈寄過?來的。
給在家的陳逢春打了電話,本來今天不上班要約會?的祁衛東也給四合院那邊打了個電話,祁衛東跟著祖母來到?了刑警大隊。
這一次的信打開以後,眾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這一次既不是?許久沒破的沉案, 也不是?尚未發?現的懸案, 而是?一樁已經?抓到?了凶手的案子。
這案子在刑警大隊的眾人心中是?鐵板釘釘的案子,有作案的動機,有作案時間,還有指紋留下?, 怎麼會?有反轉?
這個熱心匿名者的意思是?, 這個水電工入室的案子抓錯了人?
眾人先把水電工入室的案件卷宗給翻了出來, 仔細閱讀了卷宗, 其?中一位受害者死亡原因是?一個石頭?盆景砸在後腦勺部分,而盆景上留有水電工的指紋。
“看看這封線索信裡提到?的耳環。”
把證據室裡保存著的證物還有當年的照片拿了出來。
刑警A拿出了證物袋, 裡麵有一個環形的大金耳環。
女性?受害者為了結婚新打的耳洞,在耳洞沒有完全長好的情況下?佩帶上了金耳環,女性?受害者的耳垂腫脹,這一支耳環的金針在當年是?有膿液還有一丁點的血液留下?的。
丟失的另一個耳環,刑警大隊在受害者的家中、院子裡還有水電工的家中都翻找過?,現在匿名信清楚地點出了位置,要不要去?這個叫做吳塤的人那裡去?探線索?
杜隊長很快就有了決斷,他帶上了公安的帽子:“我帶著老賈,親自去?會?一會?這個人。”
杜隊長帶著手套的手點了點匿名信裡提到?的女性?受害者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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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是?心理變態的連環殺手,一般因為酒後殺了人的人在麵對刑警,多少都會?露怯。
這個叫做吳塤的犯罪分子便是?如此。
吳塤在見到?了穿著白製服的公安,雙腿就打顫,大腦一片空白,想到?了當時酒醒的情形。
他醒來以後,自己的身邊就是?,新婚的女人,她身子□□,脖頸上有勒痕。而靠著窗戶的部分,新婚的男人倒在血泊裡。
喝醉時的所作所為開始在他的腦袋裡回憶得清清楚楚,他居然?因為喝酒昏了頭?,殺了男人,侵犯了女同事,又把她給殺了,他殺了兩個人犯下?了殺人罪過?!
吳塤把自己的衣服穿走以後,一路狂跑回家,他在家裡瑟瑟發?抖,他一直等待公安來抓自己。
因為正好是?周末兩天,他一個人在家戰戰兢兢的,閉門不出也沒讓人懷疑。
沒想到?的是?,公安最後抓得居然?不是?他,而是?去?新房裡布水電的水電工。
吳塤在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四肢百骸裡重新有了力量,他覺得這是?老天爺給他一條生路。
吳塤覺得老天爺一定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個壞人,所以給了他一次機會?!
吳塤發?誓,如果要是?成功度過?了一劫,他以後肯定認真工作,老老實實做人!
吳塤那段時間上班下?班異常地認真,一邊悄悄打聽消息,後來聽說了水電工被判了死刑,他跟著彆人一起罵水電工的狠心,同時也放了心下?來,是?真的沒人發?現凶手不是?水電工。
在聽到?了水電工的養母和他的妻子替水電工喊冤,吳塤的心中都在暗自咒罵。
為什麼不能直接讓水電工順利死刑?後來見著養母的身體?不好,就水電工的媳婦時不時去?鬨一下?,而公安那邊也沒重新審查案子的意思。吳塤也就慢慢放下?了這件事。
吳塤本來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他開始了他的新生活,他娶了一個媳婦,有了孩子,他沒想到?這個時候兩個穿著白製服的公安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吳塤的上下?牙齒輕輕碰撞,努力讓自己平定心情,“兩位公安。”
根本用不上老賈的那點察言觀色本事,杜隊長憑借自己的觀察就知道吳塤心魂失首。
杜隊長立即說道:“我們是?為了三年前?陳翠、劉浩夫妻入室被殺的案件來找你的。”
杜隊長不給吳塤任何慢慢平靜下?來的時間,表情凶煞起來,“你說我們為什麼來找你?”
吳塤的大腦一片空白,身子開始發?抖,勉強擠出來了笑容,“這案子不就已經?破了嗎?是?、是?去?過?他們家的水電工。”
老賈則是?笑眯眯地說道:“咱們進去?慢慢說,聽說陳翠同誌生前?有一段時間和你關係走得很近?”
老賈壓著吳塤,讓吳塤下?意識地把兩個公安帶入到?他的家中。
吳塤現在已經?結了婚,生了孩子,孩子因為年齡小生了病,吳塤的妻子去?醫院陪孩子,吳塤的媽媽去?醫院送飯,隻有吳塤在家補眠,畢竟前?一天晚上吳塤去?陪了夜。
公安選擇的時間恰到?好處,吳塤現在是?孤立狀態,被動地跟著公安的問?話節奏走。
吳塤說道:“公安同誌,陳翠同誌和我有什麼關係啊?我們就是?普通同事,她、她沒了,我也再娶了妻子,我兒子還在醫院。”
杜隊長嚴肅地說道:“當年陳翠同誌的體?內有男同誌留下?的精斑,叫做王康(水電工的名字)的犯罪嫌疑人一直說他冤枉,他的養母還有妻子也都是?這樣說的,我們打算采集你的精斑和我們所獲得的精斑進行比對。”
其?實目前?國?內沒有這個技術,但是?為了詐吳塤,就虛構了這項技術。
吳塤難免想到?了那天他醉酒之後的所作所為,他不滿陳翠嫁人,所以酒意翻湧以後,他覺得自己是?陳翠的丈夫,弄死了陳翠的新婚丈夫,壓著陳翠乾了那事。
他、他確實沒有帶計生用品,從那裡的東西流到?了陳翠的體?內。
吳塤仿佛聽到?了老賈問?了他幾句話,又好像什麼都沒有聽到?,隻是?胡亂地點頭?,然?後耳朵邊拉起了銳利的蜂鳴聲。
“另外之前?給王康定罪,是?因為找到?了王康的指紋,但是?今天過?來是?來采你的指紋,砸死了劉浩的盆景上還有陌生的指紋。我們認為陳翠、劉浩同誌的死,你也有重大嫌疑!”
“不是?我、不是?我!”吳塤忽然?情緒激動了起來,老天爺都已經?把水電工關到?了牢裡去?了,水電工都已經?判了死刑,“怎麼可能是?我。你們這些?人莫名其?妙,到?底是?不是?公安?!”
吳塤這會?兒覺得不對了,覺得這兩個人是?詐自己的,想要把兩人推出去?。
“頭?兒?”老賈帶著手套捧著一件很久沒穿,有濃鬱樟腦丸味道的大衣出來,這衣服的衣襟處套上了陳翠同誌死亡時候佩帶的耳環。
因為角度的問?題的,佩帶在左邊胸口部分,看上去?像是?衣服自帶的裝飾,也恐怕因為這個原因,吳塤的家裡人沒把金耳環取下?來。
杜隊長把當年拍攝的陳翠照片拿了出來,甩在了吳塤的頭?上,聲音是?怒不可遏,“你看看這是?什麼?”
這張照片是?法醫拍攝的,陳翠的頭?發?散亂,雙眼無神,左耳上掛著金耳環,右耳朵上口無一物。
老賈拿出了另一張照片,那正是?證物袋裡金耳環單獨拍攝的照片,和現在掛在大衣上的金耳環明顯是?一模一樣。
杜隊長憤怒的聲音響徹在吳塤的耳畔,“陳翠同誌的這一對耳環,是?新婚當日丈夫送給她的,她這一天結婚,你沒去?參加酒席,當天晚上陳翠同誌就死亡了,你是?從來得這個耳環?”
吳塤的雙手顫抖,他此時被帶上了黃銅手銬,他腦海之中出現了穿著衣服時候的畫麵,他當時急切地把衣服脫下?,這件羊毛大衣勾住了陳翠的耳環。等到?第二天他換上了衣服,匆匆忙忙穿著這一件衣服,渾然?沒有發?現,陳翠同誌的耳環就在他的衣服上。
吳塤坐上了警車的時候,額頭?抵在了冰涼的車窗上,他不應該是?老天爺送他的一場造化嗎?為什麼他會?進入到?監獄裡?
吳塤總覺得不應該這樣的,他才?享受了三年的時光,太短太短了,他應該是?老了以後身體?不好了,才?會?被抓著坐牢才?對……
吳塤被逮捕歸案以後,這一件陳翠、劉浩被殺的案件重啟。
砸死劉浩的盆景上當時提取了很多指紋,比對以後,發?現那些?雜亂的指紋都是?吳塤的指紋。
帶血的耳環、吳塤的指紋,最重要的是?吳塤的口供,以前?水電工不肯承認自己殺了人,後來心灰意冷的一次情況下?,水電工承認自己殺了人,但是?口供錄得是?一團糟和現場不符合。
吳塤的口供和現場勘測情況是?一樣的,在加快了對這起入室強·奸殺人案的重審以後,糾正了以前?的錯誤,而這一切待在牢獄裡的王康渾然?不知曉。
等到?這一日,水電工王康被放了出來,他還是?一臉迷茫,而杜隊長把他一直送到?了大門外。
他的妻子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養母神情激動等著王康的回家,王康身上曬著暖洋洋的太陽,這才?知道自己被無罪釋放了。
王康嚎啕大哭,“謝謝、謝謝!”
王康知道自己的養母和媳婦一直在替自己喊冤,以前?她們就讓他有時候說話彆那麼扯,小心禍從口出,這一次被抓入到?監獄裡三年,他切實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禍從口出。
“感謝杜隊長。”王康的妻子很清楚是?刑警大隊的杜隊長重啟了案件,抓到?了真凶以後,這才?能夠把她的丈夫放出來。
“要不是?你們把案件的真凶給抓住了,我家愛人也不會?出來。”王康的妻子聲音裡帶著哭腔,她昨晚上做了一個夢,在夢裡養母都去?了,王康也沒被放出來。
夢裡王康被關了接近二十年,還是?現在好,不到?三年就出來了,養母還活著,一家人還可以團聚,而且刑警大隊的意思是?,國?家會?給補償,真凶吳塤家也會?賠錢,也會?幫吳塤恢複工作,他們家的日子很快就會?好起來。
在牢裡滄桑了許多,老實了許多的王康也感謝杜隊長,“謝謝杜隊長!抓住了真凶,還我清白!”
杜隊長心想著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寫那個匿名信的人,這案件都已經?結案了,要不是?有人提供線索,這個案子哪兒那麼容易翻呢?
第70章 十月的尾巴
刑警大隊的人把王康放了出去以後, 就聯係了《首都?日報》的記者,趕緊寫稿子,加快這一篇報道的見報。
就算是?加快了見報的進度, 因為中間涉及到檢察院、法院其他部門也要過審這個錯案的報道。於是?稿子在九月底就寫好了,在十月底才終於刊登上了報紙。
這篇很長的報道寫明了破案的過程, 也交代了事?件的後續。
在官方的努力下,王康水電工的工作得以恢複,同時這些年他上班的工資按照200%的比例給他發放, 就當做是給王康坐牢三年的補助。
冤屈被平反,保存了工作, 還有一定的補助,對王康全家而言, 便是?驚喜了。
王康、妻子還有他的養母送了一麵錦旗到刑警大隊,王康和?杜隊長一人拿著半邊錦旗對著鏡頭笑著,王康眼?角的深深皺紋都?舒展開。
王康也和?妻子一樣,做了他被關在監獄裡接近二十年的夢,相比於二十年的牢獄生活, 現在隻坐了三?年牢實在是?運氣好極了。
王康把過去?三?年當做是?他以前嘴碎的懲罰, 人最重要的還是?當下,把真正的凶手抓到監獄裡,他自己重新得到了自由,已經足夠了。
王康笑容燦爛, 幸福滿滿地拍下了這張照片。
桑雲窈見到了報紙以後, 把最後一封信投遞出去?。
投遞好了以後, 她走到了烈士塔山下, 開始爬烈士塔。
烈士塔長青的鬆柏在微風之中晃動,迎來?送往來?祭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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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卷毛的父親裴灃把詹彩玲的故事?已經寫了出來?, 也通過了製片廠的立項,起名叫做《女兵回家》。
在項目立項以後,製片廠開始了如火如荼的拍攝,今天拍攝的內容,就是?故事?的最後小半截,詹彩玲在烈士塔頂被小孩兒認出了手中的槍繭。
狄晶晶和?裴倦兩家的家長本來?就是?製片廠的職工,這兩個孩子也就預定了這部劇的小配角,桑寶彤的模樣上相,在生父陸繹的帽子也被摘了以後,政審也沒問題,裴灃就想著讓三?個小孩兒本色出演,自己演自己。
當桑雲窈過來?的時候,正在拍攝小團子認出槍繭的這一段。
桑雲窈悄聲走了過去?,看著頭發已經長了一些小團子在念台詞,她摸著扮演詹彩玲同誌的手,“阿姨,這個是?槍繭。”
桑寶彤今天穿著的衣服也是?197號一大媽做的,是?嫩黃色的開衫樣式,裡麵穿著荷花領小襯衣。小團子的頭發已經長了起來?,雖然還不能夠紮成?她心心念念的雙麻花辮,但是?已經可以用發卡固定住額前的劉海了。
孩童的皮膚白皙,桑寶彤又愛乾淨懂禮貌,一般小孩兒出門了是?乾乾淨淨的,也沒人敢給孩子穿淺色的衣服,但是?桑寶彤就不一樣了,穿著淺色的衣服,還是?可以保證一天下來?齊齊整整的。
這可讓帽兒胡同的家長們羨慕壞了,也讓小團子直接成?了整個帽兒胡同彆?人家的孩子。
每當有孩子嗷嗷挨打,總是?聽?到他家家長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怎麼?這麼?不省心?就不能學一學桑寶彤?人家還是?農村孩子出來?的,每天衣服乾乾淨淨整整齊齊的,你這大鼻涕就往身上抹?!”
孩子穿淺色的衣服,就更可以看得出衣服的款式,小團子長高了不少,她穿著漂亮的童裝,著實吸睛。狄晶晶和?小卷毛的媽媽都?喜歡好看的衣服,在桑雲窈的引薦下,找197號一大媽定了不少衣服。
另外還有一個常客就是?陸湘儀了,這種?自製的衣服符合建國以前她家的做派,197號一大媽的手工費在她那裡看來?四?舍五入就是?不要錢,也給自家的家人定了不少衣服。
197號一大媽因為私下裡賺到了不少手工費,在愛人麵前都?停止了腰板,強烈要求家務均攤。
原本叼著煙袋悠悠閒閒的197號一大爺,得周末翻曬大被褥,在家裡掃地拖地,好留給愛人時間,利用縫紉機咚咚咚地趕工。
也因為這個原因,197號一大媽把桑雲窈、桑寶彤當做是?招財進寶的財神爺,一大媽甚至一點工費都?不要,幫著桑家兩人做衣服。
桑雲窈過去?了以後,看著裴灃打了板,“哢。”
這一幕過了。
劇組的成?員開始鼓掌,代表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旁邊圍觀的群眾也是?開始鼓掌。
小團子扭頭就看到了小姨,跑了過來?,埋在小姨的懷中,“小姨,我們今天拍完了!下次就是?到四?合院裡拍了!”
當時詹彩玲是?在上午十點左右遇到的小團子他們,而電影是?需要藝術性地加工,今天拍攝的時間特?地是?裴灃觀測了最近的天氣,確定晚上會有漂亮的落日,加上周末烈士塔的人會特?彆?多,這才在這一天的周五,讓三?個孩子請了假,過來?拍這一幕。
紅色的光指引著女兵回家的方向,並?且在一夜之後,會在代表了熱熱烈烈的上午女兵回家。
而桑寶彤所說的最後一幕,當然是?詹彩玲同誌跟著武裝部、街道辦、軋鋼廠的人一起回家,和?年邁的母親相擁。
電影會定格在這一幕,之後會以旁白的方式說明?,詹彩玲同誌的現狀,詹彩玲同誌身體?狀況恢複了以後,在街道辦工作,負責婦聯工作。
婦聯可不光是?宣傳政策,有時候要到農村裡和?人對抗的,詹彩玲的高武力值就可以起到很好的作用,她自己的自身經曆對安撫受害女性也很有教育意義。
裴灃還說道:“就是?有點可惜,要是?詹彩玲同誌可以恢複記憶,那就是?皆大歡喜了。”
而桑雲窈帶著小團子下了烈士塔,剛到巷子口,就被馮老太太拽住了手,“桑老師,小彤彤,有個好消息,必須和?你們分享!”
馮老太太的神采奕奕,這讓桑雲窈已經有了猜測,再看向詹彩玲。
詹彩玲就在旁邊笑著,如果說過去?的詹彩玲因為沒有記憶,多少缺失了一點安全感,給人的感覺像是?飄蕩在池塘的浮萍。
而現在的詹彩玲紮根在大地,她是?筆直而生的白楊樹,她紮根到了她的故土上,陪伴著生母馮老太太。
這顆高大挺直的白楊樹在微風之中舒展自己的枝葉。
詹彩玲上前握住了桑雲窈的手,又握住了桑寶彤的手,“你們介紹的葛醫生醫術很好,我就是?在今天恢複的記憶。”
葛家國在身體?調養好了以後,就開始給詹彩玲進行針灸。藥補、食補、針灸等療程齊刷刷地上陣,詹彩玲恢複了記憶。
她想起來?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曆,奔赴戰場,如何受傷流落到村子裡。
“太好啦。”小團子歡呼說道,“裴叔叔的電影最後結局可以改得更為圓滿一點!”
前麵的部分可以進行藝術加工,但是?最後畫外音解讀如今詹彩玲的去?向那可不能藝術加工了,必須得遵從現實,不然武裝部就不會讓這部電影上映。
詹彩玲笑著說道,“原來?是?去?拍電影了,我說怎麼?剛剛去?幼兒園找你們,你們都?不在。”
“讓你們白跑一趟。”桑雲窈笑著說道,“正好今天爬烈士塔,彤彤還拍了戲很辛苦,咱們晚上多吃一點。”
桑雲窈知道,恢複了記憶肯定是?要請吃飯的,此時痛快地應了下來?。
馮奶奶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小桑同誌就是?這點好,不扭捏!”
等到了國營飯店的包間裡,葛家國老人已經在等著了,他笑嗬嗬地說道:“彤彤今天去?拍電影了,下次拍電影,也把我這個老頭喊上,我也去?湊湊熱鬨。”
而此時郵筒裡既往刑警大隊的信箋已經全部被帶著手套的郵遞員分揀出來?,最後一封來?自桑雲窈的匿名信,現在就在刑警大隊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