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麗珠想都沒想就照她背上拍了下,“想得美!想要女兒自己生去。”
張紅英癟嘴,“乾女兒不行啊,乾女兒要是不行,兒媳……算了,我那幾個崽子配不上,你讓我認個乾女兒唄,你看我倆關係都這麼好了,我還給你下苦力。”
“行行行,認。”楊麗珠實在受不了她的絮絮叨叨,“你去找人看日子,順便把禮備上,我就帶孩子來認你這個乾媽。”
張紅英嘟囔,“禮不都是乾女兒準備嘛。”
“那咱就不認了。”楊麗珠十分乾脆。
“彆啊,我準備還不行嗎,彆說氣話啊,乾媽哪能說不認就不認呢,那可是一輩子的事……”
兩人一路鬥著嘴,很快就到了家。
到院門口的時候,看到葛珍珍兩口子也正扛著糧食回來,相互打了個招呼,就進了院子。
到了屋裡,朝朝等媽媽將她從背簍裡抱出來後,就顛顛的去裡屋搭著小板凳把書櫃上的糖罐子抱了下來,在兩人扇著蒲扇歇氣的時候,她就小跑著到灶房裡,墊著小腳,取了兩個碗,從她自己的小水壺裡各倒了些水出來,又舀了兩勺白糖進去後,才小心翼翼的捧著其中一個慢吞吞的走了出來。
楊麗珠稍微扇了兩下風,就準備帶女兒去洗臉,回過頭就見她正顫顫巍巍的捧著個小碗從灶房裡出來,頓時一驚,連忙迎了上去,趕緊從她手裡把碗接過來,看了眼那晃蕩的半碗水,頓時明白過來,“朝朝,想喝水水,怎麼不叫媽媽?”
朝朝搖了搖頭,仰頭看著媽媽,“不是朝朝喝,給媽媽和張嬢嬢,糖水,甜甜噠。”
說著,她又指了指灶房,“屋裡還有一個,朝朝去拿。”
張紅英一驚,連忙起身,“寶貝你彆去!乾媽去就好,你這麼點大,萬一磕著怎麼辦。”
她這咋咋呼呼的樣子,弄得楊麗珠有些無語,卻也沒說她什麼。
等張紅英把孩子放在地上那個正在被螞蟻攻擊的小碗端出來後,就當著朝朝的麵喝了一口,一口下去,她的臉頓時就皺巴了起來,艱難的把那口甜得齁人的糖水咽下去後,才揚起笑誇孩子,“朝朝真孝順,真是個好孩子。”
小團子一張小臉當即就笑成了一朵花,噠噠的就跑進灶房,把遺落在那裡的糖罐子抱了出來。
走到張紅英身邊,伸出小手,“嬢嬢還要糖糖嗎?”
張紅英:!
她連忙搖頭,“不了,不了,這就夠了。”
朝朝哦了一聲,又扭頭看向媽媽,“媽媽要糖糖嗎?”
楊麗珠保持著微笑,“媽媽可能需要水水。”
朝朝想了想,“朝朝先放糖糖,再給媽媽拿水水。”
楊麗珠點點頭,“去吧。”
“嗯。”朝朝點了點頭,就抱著糖罐子扭身進了裡屋。
等她進去後,張紅英才連忙吐出舌頭扇了扇,“我的媽呀,這小家夥是放了多少糖,我舌根都發哭了。”
楊麗珠似笑非笑道,“女兒貼心嗎?甜嗎?”
張紅英臉上表情一收,肅著臉,“貼心!甜!”
說完,她又好奇道,“你家糖罐子你都不收嗎,你不怕孩子多吃,把牙弄壞了啊。”
楊麗珠搖搖頭,先去灶房把涼水壺提出來,給她和張紅英兌了一碗糖水後才說道,“朝朝不愛吃甜食,糖罐子放她麵前她也不見得會多看一眼,陽陽也是,倒是華青,他有時候半夜胃難受,就會爬起來吃一兩口糖,所以我們家的糖罐子都放在比較順手的地方。”
張紅英抿了口已經好喝許多的糖水,唏噓道,“華青這胃病,還是得想個辦法根治啊,拖著可不行。”
“這我們也知道,可縣城醫不了,醫生說,這種胃病就隻能養著。不過今年搬了家,他倒是好了許多,朝朝的身體也好了。”
聽到她這話,張紅英嘖了聲,“說不得就是有些人克你們。”
說著,她又擠弄了下眉眼,“她的事你都聽說了吧,有沒有什麼想法?”
楊麗珠沒懂,不解的看著她,“什麼想法,又不是我讓她倒黴的。”
張紅英恨鐵不成鋼的戳了她腦門一下,“你是不是傻啊,把你奶奶的房子拿回來啊,這多好的機會。那房子至少管兩千塊錢吧,六排四通唉,那麼大的房子,在村裡都是數一數二的,你就算不住,賣也劃算啊。”
楊麗珠搖了搖頭,“算了,當初說了抵她和華青她爸十年贍養費的,我也不折騰了。”
“榆木腦袋!”張紅英又戳了她一下,“這算什麼折騰,這是機會,你這麼多年書白讀了,腦子還沒我一個大字不識的人靈光。”
楊麗珠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是不懂,隻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要是也利用那些荒謬的流言去奪房子,那和她又有什麼區彆。”
“你也彆覺得我不爭氣,假清高,這古話說得好,有些東西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該你的終究會是你的,不該你的你得了反而會招來災禍。”
張紅英見她這麼固執,也懶得和她繼續說,“行行行,我說不過你,你讀過書,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說完,她又扭頭看了看四周,轉移話題道,“話說了這麼半天,我寶貝怎麼還沒出來?”
楊麗珠心頭一緊,忽的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你在這坐著,我去看看。”說著,就連忙起身,往裡屋走去。
一進屋,就看到一個小屁股在楊萍萍的床上晃來晃去。
“朝朝,你在姐姐床上乾什麼呢?”
朝朝正玩娃娃玩得起勁,沒有注意到媽媽的動靜,猛的聽到聲音還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往前一撲,把娃娃和針線壓倒在身下,準備藏起來,結果一沒留神,那針就戳到了她的手上,當即她就痛呼了出來。
“怎麼了?”楊麗珠連忙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抱起,翻過來就看到一根穿著線的針戳在了她好不容易養出了一點肉的小胳膊上,血正順著針往外冒。
楊麗珠頓時就慌了,趕緊將她抱出屋外,也不等張紅英問,就一邊忍著驚慌吩咐她,一邊抱著孩子往亮堂的地方走,“紅英,你幫我把灶房碗櫃上那瓶米酒拿出來,然後在外麵曬的衣服上撕一塊用開水燙一燙,朝朝手被針紮了。”
到了屋簷下,她才將孩子放下,半跪在地上,她手都在發抖,“朝朝疼不疼,忍著點啊,等嬢嬢把東西拿來了,媽媽就把針□□。”
朝朝疼得眼圈都紅了,卻還是忍著眼淚安慰媽媽,“朝朝不疼,媽媽你彆害怕。”
‘我能不害怕嗎!那麼深!’楊麗珠很想吼一句,可話到嘴邊,在看到孩子眼淚都在眼裡打轉後,又忍了下來。
見張紅英已經拿著東西快速跑了出來,她才壓著手抖捏住了那根已經插進去半截的針,默數了三個數,才迅速將針拔了出來。
張紅英在她將針□□的瞬間,就把用開水燙過的衣角按在了朝朝的傷口上。
按壓了一會兒,確定沒有血冒出來後,她才緩緩的鬆了手。
楊麗珠慢慢將布揭開,看了眼那個針眼,長長的吐出了口氣,“還好你這段時間長了些肉,沒有紮到筋脈,不然媽媽非打你的小屁股不可。”
朝朝吸了吸小鼻子,小嘴委屈的扁著,“朝朝錯了,會改的。”
“你哪次不是說會改,可你下次還犯。忍著點啊,媽媽得用米酒給你洗洗胖胳膊。”
幸好那個針是一直用著的,沒有生鏽,也幸好朝朝的身體好了許多,不然她怕是又得抱著孩子天天跑醫院了。
作者有話說:
楊麗珠: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這次鐵定要收拾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