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下來,幾人和杜孝霖的關係也拉進了不少,言談舉止間的拘束也少了幾分。
吃過飯,回到家,朝朝就揉起了眼睛,陽陽見狀,就準備帶她去睡覺,可她還記著他們去吃飯前杜孝霖講故事的事,便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拽著他的衣角,“師公,要聽故事~”
杜孝霖見她困得眼圈都紅了,便道,“你先去睡覺,睡完我再跟你講。”
朝朝鼓了鼓腮幫子,本來想說讓他先講,再睡覺的,但她又害怕自己還沒聽完就睡著了,這種對故事不尊重的行為,她朝某人是做不出來的,於是便將話咽了回去,伸出手,妥協道,“拉勾。”
杜孝霖看著她伸出的小指頭,臉色有些木然,抗拒道,“不用拉勾,我說話算話。”
朝朝搖搖頭,堅持道,“要拉勾,是約定。”
杜孝霖不動,十分固執的堅持著自己的原則——絕對不陪小孩子玩這種幼稚的把戲!
然而,朝朝就不是個會妥協的孩子,見山不來就她,她便直接來就山了。
她走到杜孝霖麵前,踮起腳拉開他的手,拽住他的小手指就把自己短短小小還沒人家一個指節長的小手指硬塞了過去。
艱難的圈住搖了搖,又拖著師公的大拇指蓋了章,完成整套儀式後,她才鬆開手,舒了口氣,“蓋章了,不能反悔。”
杜孝霖:……
整個過程他都坐在椅子上沒動,就這麼睜著眼睛看她以‘強買強賣’的方式完成了儀式。
小團子也沒管他,儀式一完成,她就不需要她師公的‘工具手’了,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就轉身走向了哥哥,像顆牛軋糖一樣扒在哥哥身上,軟軟道,“哥哥,睡覺覺~”
陽陽趕緊扶著妹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後背,又跟杜孝霖和李光華說了聲,便和楊萍萍帶著朝朝上了樓。
等三個孩子離開,李光華才促狹的衝她父親擠弄了下眉眼,“怎麼樣,還招架得住嗎?是不是我小時候更好帶一些?”
杜孝霖回神,看了眼自己的小指頭,那裡還殘留著奶娃娃獨有的柔軟觸感,“這孩子性格有點固執啊。”
李光華收起了調笑,“是有些,不過這孩子講理,所以我覺得這不是什麼壞事。”
“她讓我想起一個人。”杜孝霖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客廳掛著的那張合影上,“你師娘也很固執,她的眼睛很像她,尤其是在想要做成一件事的時候。”
李光華沉默了。
她是兩歲的時候被杜孝霖撿到的,從那時起,她就沒見過她的師娘,她隻知道那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革命戰士,隻是很不幸,她沒有看到革命的最終勝利,倒在了黎明到來之前的黑暗中。
“有件事我一直沒跟你和你師兄說過,我和你師娘,我們有個孩子。”良久後,杜孝霖才在沉默中開口。
他這一開口,李光華整個人都驚呆了,好半天後她才艱難的開口,“那、那個孩子呢?”
杜孝霖搖了搖頭,“不知道。”
“當年形勢艱難,我們分彆的時候,我並不知道她懷孕了,是後來她……犧牲過後,她的同誌將她的絕筆信帶給我,我才知道,一九四五年的秋天她生下了我們的兒子。”
“那孩子,師娘她沒有交給她的同誌嗎?”李光華一問完,就想抽自己一巴掌,這問的什麼問題,要交了,父親也不會不知道孩子下落啊。
但杜孝霖並沒有介意她這個有失水準的問題,他已經一個人憋得太久,現在就想找個人傾述。
“沒有,她甚至沒來得及給孩子取名字。”
杜孝霖喉頭滾動了下,平複下聲音,繼續道,“當時特/務盯得緊,她害怕他們會傷害到孩子,就在孩子出生三天後將他拜托給了一位逃難的老鄉,為了方便以後和孩子相認,她把傳家玉也留給了孩子。”
“後來安穩後,我循著線索找去時,那位老鄉早就死了逃亡路上,傳家玉也輾轉著出現在了省城的典當鋪子裡。”
“我失去了所有與他有關的消息,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
說最後一句時,杜孝霖穩住的聲音再次顫抖了起來,這個為國奮鬥了一輩子的老人,到此刻才稍微展現出了一點他內心的傷痛。
李光華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父親,隻能無聲的陪著他。
許久後,杜孝霖才再次開口,“你見過小不點的父親嗎,你覺得他和你師娘長得像不像?”
李光華愣了下,反應過來後便道,“爸,你是覺得……華青有可能是……可是他有父母啊。”
杜孝霖的手顫抖了下,“這些年我找到過很多和我或者和你師娘相似的人,但他們都不是,所以我隻是……”抓住一根稻草就想救命而已。
他搖了搖頭,將過往的情緒再次收斂,“算了,不說了,我有點累,先上去休息一下。”
作者有話說:
嗯,本章故事純屬虛構,旨在致敬革命先烈,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大大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