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葉秋桐更尷尬了,他捏著紙袋子,局促地說:“我賠給您吧,秦總。”
以秦譯的潔癖程度,即使清洗過也不會穿了,隻能扔掉。
秦譯不是跟他客氣,而是冷笑著問:“你賠得起麼?”
葉秋桐頓住。
秦譯懶得在這種事上糾結:“帶出去扔了。”
他坐在那裡,眉頭一直鎖著,鼻尖似乎還縈繞著酒氣,刺得他渾身不舒服,像有細如牛毛的針在紮一樣。
昨天葉秋桐喝醉了,整個人倒在他的身上,拿他的大腿當枕頭,秦譯現在還記得那個觸感,覺得褲子上還沾著酒味。
秦譯終於受不了,站起來,對葉秋桐說:“你讓人把這裡徹底收拾打掃一遍,還有你的桌子和休息室,東西全換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外走,警告葉秋桐:“確保弄乾淨,要是我回來發現還有酒氣,就讓你付衣服錢。”
葉秋桐:“……明白了,總裁。”
秦譯揚長而去,葉秋桐站在總裁辦公室裡,望著大大敞開的門,過了一會,扯扯唇角。
本來總裁收留他一晚上他很感激,可一大早就擺出臭臉嫌棄他是幾個意思。
葉秋桐吸吸鼻子,心想,他在裡麵整理半天才出來,哪裡還有酒臭味,簡直吹毛求疵。
他拎起地上的紙袋,走到外麵給保潔打電話,安排好一切,盯著紙袋裡的衣服看。
秦譯的衣服一件至少五位數,全套加起來確實價格不菲,就這麼丟了好可惜。
不就是他的口水嗎,洗乾淨不就好了。
*
秦譯下樓的時候正好碰到來上班的許睦,他把許睦喊住:“找你有事。”
許睦跟上,說:“今天好早。”
秦譯拽了拽領帶,板著臉:“托某人的福。”
許睦不解:“什麼意思?”
兩個人在電梯裡一路下降,秦譯沒有回答,隻是問:“之前你說的葉秋桐男朋友,他跟我們的研發部有合作?”
許睦不懂秦譯一大早問這個乾嘛,迷惑地說:“好像是的,姓謝。”
秦譯說:“終止與他合作。”
許睦驚訝:“為什麼啊?據說那個謝副教授申請的課題與項目含金量都很高,而且好歹是葉秘書的男朋友。”
秦譯糾正許睦的話:“前男友。”
許睦怔住。
秦譯說:“那麼多副教授,不差他一個。”
許睦好像明白點什麼,眨眨眼,說:“可研發這塊還是由集團研發中心做主,我們的研發部說不上話,S城大學的合作項目又是秦主任在牽頭,我們隻是享受成果,要把謝副教授從團隊裡踢出去恐怕要繞很多彎路。”
秦譯沉吟片刻,說:“算了,這事你彆管了,我直接跟秦啟帆打電話。”
許睦不再多話,靜靜地跟在秦譯身側,眼神裡卻難掩驚訝。
秦總居然會為了葉秋桐的前男友給秦大少打電話,要知道他們兄弟之間,過年都說不上幾句話。
而且“前男友”這個“前”字也耐人尋味。
看來總裁和葉秘書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麼。
秦譯瞅著許睦:“你笑得好惡心。”
許睦收起笑容,說:“哪有,我很正經的。”
秦譯知道許睦在想什麼,說:“跟葉秋桐無關,我眼裡容不得沙子。”
一想到團隊裡有這麼一個人,他的潔癖就發作。
儘早踢出去,眼不見為淨。
*
葉秋桐花了一天的時間清理秦譯的辦公室和休息室,他穿著公司的文化衫與保潔一起忙進忙出,讓大家都很迷茫。
這又是什麼新花樣,總裁和葉秘書之間的事每次都高深莫測,令人看不懂。
葉秋桐下班時把秦譯的衣服帶回了家,好貴呢,打折賣出去也好啊。
他仔細查看那些衣服,根本沒看到什麼口水印子,乾淨又整齊,帶著秦譯慣用的香水味以及淡淡的啤酒香氣,好聞得不得了。
葉秋桐將挺括又柔軟的大衣放在鼻子前方深深吸了一口,又覺得自己這動作有點變態,把衣服再次收好,準備找機會拿出去清洗。
他吃完飯,洗過澡,把自己拋進床鋪裡,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真奇怪,他現在一點都不難受了,好像所有的傷心與難過都隨著昨晚的酒精蒸發了。
隻留下神清氣爽。
渡過了羞恥期,慢慢地回想他與秦譯說的話,居然所有內容都回憶得八九不離十。
一想到兩人小學生一樣的對話,葉秋桐就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