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外麵的台階上,雲空盯著手機,重重地發出一聲歎息。
屏幕上顯示著幾條短信,發送時間在幾個小時之前。
陳麗娟:“我覺得你和你母親缺乏深刻的溝通,你不能這樣消沉下去!”
陳麗娟:“和她說清楚,我相信每一個愛孩子的母親都會努力去理解孩子的。”
陳麗娟:“你要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啊。”
雲空當然知道要溝通,他過去曾無數次向母親表達自己的看法,但每次都被她無視或者強硬的壓下去。人與人之間哪有那麼容易互相理解,表麵上的和諧無非也是互相遷就罷了。
他低下頭,半長而淩亂的頭發掩蓋住他的臉,陣陣低沉壓抑的苦笑傳出。
陳麗娟:“你不去爭取,我來幫你,今天我就去你家,和伯母聊聊。”
雲空的木然的眸子落在這最後一句話上,他知道結局是什麼,這結局經曆了一次又一次,讓他無力反抗。
這一次,就算他避開所有的人,躲在這裡,也沒辦法抗拒最後的結局。
過去他用了無數種辦法去避免這樣的結局,但毫無意外都失敗了。她的死亡是必然的,無論做出何種努力,能辦到的隻是改變她的死法和時間而已。
雲空現在真的死心了。身為這個世界的人,他沒辦法改變既定的世界線,結局都已經寫好,他隻能默默地看著一切發生。
他不想再一遍一遍的重複這些劇情,才選擇逃避。但如今他已經退無可退,拿回那些力量迫在眉睫,他沒有辦法才帶唐元進來攪渾這潭水。
他也不期待能達成類似大團圓的那種好結局,他如今隻希望唐元能幫助他打敗最後出現的那個家夥,這樣他才能順利拿回力量。
其他的,無所謂。他自己的執念並不重要,隻要把力量拿回來就好了。
當初,他回到家裡,發現了母親的罪行,所有的矛盾都在此時爆發了。
聽到母親辯解的話語後,他徹底明白自己隻是對方的玩具,隻是母親為了實現自己欲望的工具,卻總打著為他好的借口。他對母親絕望了,他知道對方並不愛他,比起不聽話的他,母親更喜歡哥哥。
於是他把鋼筆插進了自己的脖子,給短暫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唐元分析的不錯,他的思春期症候群的症狀有著強烈的自我毀滅傾向。所有的負麵情感會不斷積累,到了爆發時,會促使周圍的東西變成傷害自己的怪物。
這症狀的終極形態就是最為徹底的自我毀滅。
不過他當初一直沒有注意到發病的原因,隻是沉醉在自我傷害的爽快和滿足中。
直到生命的最後一秒,他都期望通過自己的行為來讓母親感受到一點點後悔,但他失敗了。
他死了,當他醒過來時,哥哥和母親都不見了。他已經變成了玩家,而幻覺中的地獄也擴散到了整個城市,不斷交替上演著他臨死前的劇情,擴散著絕望。
他身上最慘痛的部分似乎完全被隔離出去,成為造成這城市悲劇的根源。
而作為玩家,拋棄了這些過去,他反而隻想活著,迎接新的開始。
雲空在亡者都市的日子中,經常一個人思考過去的事,現在的他已經完全成熟,覺得當初的自己過於執著和單純。
現在他已經被磨滅了所有的感情,年少時那些濃烈的情感再也無法感同身受。或者說,少年的他已經永遠定格在了這個世界,與現在的他割裂開來。
這次的目標是,拿回力量,其他一切都不重要。
雲空默默地念叨著。
他也很期待唐元在麵對這個任務時,會怎麼做。
……
[你發現了“母親的秘密”,找到了藏屍處。]
[你破解了70%的世界觀。]
母親坐在駕駛位,沒有回頭,空氣中充滿了死寂,似乎馬上就會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