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聰。”和司馬聰打過招呼,淩烽站在一邊陪著他,黎若萱朝他們看了一眼,讓守在邊上的人都讓開點,自己則上前檢查著這具屍體。隻是越檢查,黎若萱心裡就越是咯噔。
“這具女屍大概是兩天到一天前落的水,身上除了臉部被刮傷嚴重,骨頭有三處斷裂,最主要的是……”黎若萱將手搭在手腕上,又摸了下女屍肚臍下三寸的地方,咬牙說道“她……懷孕了。”
“這不是莘兒。”司馬聰平靜地看向黎若萱,抬腳便要走,“繼續去前麵給我搜。”
淩烽連忙拉住司馬聰:“司馬聰,你冷靜點。”黃莘兒墜下山崖,本來就希望渺茫,現在更是連屍體都找到了,尤其是他們也知道之前象征著黃莘兒身份的玉佩遺落在一旁,但是與屍體相距不遠。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著,黃莘兒,確實死了。司馬聰到底是不敢麵對這個結果吧,原本要與之攜手一生的人,就這樣靜靜躺在自己的麵前,毫無生氣,如果是黎若萱這樣躺在他的麵前,他也相信到時候自己一定會控製不住自己,司馬聰現在的樣子反而已經做得比他好了。
“我很冷靜。”被淩烽攔住的司馬聰扭頭看向他,沒有掙脫,用著一股近乎殘酷的平靜語氣說道,“我可以感覺到,她不是莘兒。哪怕她和莘兒長得那麼相似,我依舊可以感覺到,她不是莘兒。對,她不是莘兒。”
淩烽看著司馬聰,堅決地攔著。哪怕他知道這樣對司馬聰來說,讓司馬聰認清黃莘兒身死的消息是多麼痛苦,但是他仍然堅持。
堪不破幻境,沉迷在自己的意願之中,比較認清事實的痛,這種沉迷才是最致命的吧。如果他要一生沉浸在這個自己編織的謊言之中,這該讓他們如何是好。作為朋友,他們不能看著司馬聰就這樣墮落下去。
“司馬聰!”淩烽搖著司馬聰的肩膀,企圖讓他回過神。黎若萱站在女屍旁邊,看見司馬聰不開竅的堅持著要去找黃莘兒,起身問道:“司馬聰,既然你說莘兒不是她,那你告訴我,你在這些時候是不是已經把附近都搜遍了。”
“是,那又如何。”
“你找到她了?”
“沒有。”
“你找到其他線索了?”
“沒有。”
黎若萱看著司馬聰冷笑:“你就這樣頹喪著去找莘兒?說到底,你就是個不願承認的懦夫。相信要是莘兒看到了,她都會覺得死不瞑目。”
司馬聰動搖。確實,這幾天以來,崖上被他們搜了個遍也沒有莘兒的蹤跡,她存在這個世界的證據,仿佛就隻剩下了這一塊平常隨身帶著的玉佩。
他是懦夫嗎?他怎麼會是懦夫。可是莘兒,你到底在哪裡。
“司馬聰,夠了。你要是不願意麵對,我和淩烽帶著莘兒回去便是。”黎若萱明顯地已經浮起薄怒。莘兒也是她的好朋友,她也實在不願跟著司馬聰一起瘋,司馬聰不願意麵對,她便自己帶著莘兒回去,有本事他司馬聰以後都不要來見莘兒。
努力地想抱起黃莘兒,黎若萱沒有再理司馬聰,還是打算自己動手,讓人拿來衣服給女屍披上,黎若萱忍著眼淚伸出手去,半途卻被司馬聰給攔下。
“我知道了。”司馬聰像是突然啞了嗓子,低聲道,“把莘兒給我吧。我沒能守住她,便讓我再最後送她一程吧。”
黎若萱抬頭看向司馬聰,緊了緊拳頭,撇過頭鑽進淩烽懷裡,環著淩烽的腰不敢回頭看。
司馬聰蹲下身子,見“黃莘兒”青絲散亂,將她靠在自己身前,用手做梳、以荊為釵,三兩下挽了一個發型,將荊釵插入發端,低聲輕語,恐驚懷中人:“莘兒,對不起,是我沒有守好你。那麼下輩子,下輩子我再來找你好不好。你先在奈何橋上等我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