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大臣說完要重新任用莫聞翼和莫家軍以後,殿內無一人說話,靜得仿佛沒有人存在一樣。大臣們都不敢多言,生怕司馬遠一個不高興,敵軍沒來,他們的腦袋先被司馬遠給摘了。尤其是那位位分高年事也高的大人,本來這個年紀就等著頤養天年、含飴弄孫了,怎麼想得到這一出。
更深一層,這些大臣已經開始悄悄埋怨起了司馬遠。理由很簡單,若不是司馬遠非要對司馬聰這個哥哥趕儘殺絕,找了個由頭來攻打司馬聰,怎麼會有接下來的事件,司馬聰若是不死,也不會給商垣珩一夥可乘之機。他們也不會跪在這裡,戰戰兢兢。
這時,一個聲音打破了這長久的沉默,“報,王爺,又有一座城池失守。”
司馬遠覺得,這簡直是老天爺在逼著他,做出這個決定。他於情,真的不想再次收複莫聞翼,因為他知道,莫聞翼終究和司馬聰這麼多年的兄弟,不可能一心向著自己;於理,眼下的情況確實不容他感情用事,不論如何,莫家軍的實力就像殺手鐧一樣,是轉敗為勝的法寶,城池接二連三的失守,再不挽救,就真的來不及了。
漫長的時間終究還是開始走動了。隻聽司馬遠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不知是回應那個“城池失守”,還是同意重用莫家軍。
司馬遠隨即差人,下令,立即派能言善語的人,去和莫聞翼溝通,隻要他肯替我們作戰出征,收回城池,那麼他再也不是什麼叛軍,依舊回來做將軍。
跪了一地的大臣們,險些衣服都要被汗浸濕了。聽到此言,都鬆了一大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覺得莫聞翼就是能率領著莫家軍創造奇跡。
這是司馬遠的妥協,一方麵,司馬聰已死,就算這個莫聞翼再如何的念及兄弟情義,他一個已死的人,又能怎麼樣呢,難道還能起死回生,再次帶著莫聞翼把他打回來嗎。二來,莫聞翼終究是皇朝的人,他父親、他,都曾為國家效力,如今國家需要他,想必就算念及家國情懷,莫聞翼也說不出一個不字。再次,就是,司馬遠並不是一個昏庸的人,他知道如何權衡利弊,小不忍則亂大謀,一時忍讓起碼不會釀成大錯,趁現在商垣珩還沒有下一步的動作,他最好快點解決這場戰亂。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莫聞翼肯定會帶著莫家軍回來,平定叛亂的時候,莫聞翼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情況是這樣的。
使者帶著好酒好肉來到莫家軍駐紮的地方,連措辭都想好了。誰知道連莫聞翼的麵都沒有見到,讓報信的小兵去通報一聲,結果小兵一開始還不願意去,說:“我家將軍說了,不與外人打交道,專心練兵,恕不能從命。”使者再三地說,確實找莫聞翼莫將軍有事,不然會釀成大錯,好言好語地說,才勸動了這個小兵。
結果小兵回來報信說,“這位大人,我勸你還是回去吧,我家將軍就一句話,任誰來也不見,他脾氣上來了,兩頭牛都拉不回來,所以我勸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使者沒辦法,隻能把酒肉留下,自己回來了。
司馬遠很氣,但是沒有辦法,眼下確實還指望莫聞翼回來發揮作用,也知道他在故意擺架子,畢竟之前說他是叛軍,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回來。所以讓使者第二日再去,務必要見到莫聞翼才行。
第二日,使者再去,這次使者長了記性,不再讓小兵通報了,想自己進去,怕路上有人攔住,還準備好了“以前我們是一家人”“我從來沒覺得你們是叛軍”這樣的措辭。想不到,一路居然暢通無阻的到了莫聞翼的帳前,也沒有人攔著。
使者吸了口氣,掀開帳子。終於見到了莫聞翼,莫聞翼見他,也不意外,還主動讓使者坐著,使者戰戰兢兢地坐下後,說明了來意,莫聞翼倒是極客氣,說著:“我昨日不知道是使者來了,下麵的人也不會做事,竟也沒讓你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了。”使者簡直受寵若驚,但是沒忘來的任務,忙說,“沒事沒事,將軍這是哪裡的話。不過,將軍的意思是,願意回來了嗎?”
莫聞翼不回答,隻說,“使者來了一路,渴了吧,快喝點茶,我是個粗人,不懂茶的好壞,還希望使者不要介意才好。”
“沒事沒事,多謝將軍的茶。”
幾個回合之後,不管使者怎麼說,莫聞翼都給他踢皮球踢回去,說到青樓裡哪個姑娘唱歌最好聽,說哪家的醬豬蹄做的最地道,就是不提回去的事情。
任使者怎麼巧舌如簧,對方就是不接招,也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