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來回進出營帳,他已經端了一盆子血出來了。
方才蘇筱將司馬鯤的盔甲摘下來,方才看到司馬鯤的傷口究竟有多深,胳膊上的傷已經嚴重到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麵白森森的骨頭。
他們男子看到都會忍不住膽戰心驚,副將想不到蘇筱一介女流之輩,又是如何能夠看著那般血腥的場麵儘心醫治的。而且對方還是她摯愛之人。
蘇筱坐在床榻之前,她完成了最後的包紮,眼中的淚水終究還是止不住了“小萌,若非這次我跟著你來,你卻要怎麼辦啊?你這般衝動,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
她擦了擦淚水,將臉埋在尚且在昏睡當中司馬鯤的懷中。
“若是你心中真的有我,便快些醒來吧。”
可這話也隻不過說說,陷入這般沉睡之人,哪裡是說醒來便能夠醒來的?
蘇筱從未想過,司馬鯤竟有一日會成為這般模樣。她身為醫者,方才在為司馬鯤醫治傷口之時,心中忍不住顫抖,隻是表麵強壯鎮定罷了。
“若非不是你曉得我會醫術定然會想法子醫治你,你是不是便不會允許自己輕易受傷了?”蘇筱自顧自地問著,“若是那樣,我情願自己沒有這所謂妙手回春的醫術。我隻想你好好的。”
一直等到了第四日,司馬鯤終於醒了,彼時蘇筱正在昏昏欲睡,副將將這個消息告訴她時,她當即打起了精神,匆匆去了司馬鯤的營帳。可卻看到柳依依正在細心照顧著司馬鯤,司馬鯤臉上也並沒有不耐之色。
蘇筱心中醋意漸生,但她還是先去關心司馬鯤的情況“小萌,你終於醒了,這簡直是太好了。”
她伸手想要去為司馬鯤把脈,卻不曾想司馬鯤躲了過去,冷漠地看著她“誰允許你喚我乳名的?”
“小萌?”蘇筱愕然。她未曾想過司馬鯤竟然會對她露出這般神色。
“太子殿下,這便是依依給您提到過的那位蘇筱姑娘。”
柳依依在這個時候做起了好人,蘇筱也大概曉得了,司馬鯤哪裡是故意對她淡漠,分明是失去了記憶。
“原來你便是那位眼線。”司馬鯤忽然不冷不熱地來了這麼一句話。
蘇筱頓時覺得有些可笑,她解釋“你說我是眼線?你可以向在場之人詢問,我如何能當的起眼線二字。”
蘇筱曉得,定然是柳依依對司馬鯤說了什麼,才導致了現下這種情況。幸好在場之人皆可以為她證明。
可除了副將,此刻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柳長風沉吟許久,還是躊躇開口“蘇筱姑娘,我雖然一直覺得你不可能背叛太子殿下,你同他這般相愛。可是最有可能的便隻有你。”
蘇筱冷笑,“此話何解?”
“畢竟之前我也因為苦衷背叛了皇上,說不定你也有什麼難言之隱呢。”
蘇筱又笑“你們倒是說說,我隨太子殿下來這戰場之上,又能有什麼苦衷,且不這樣問,便說說襄王又能拿什麼事威脅我呢?”
“說不定是移情彆戀,不愛太子殿下了,對其他男人生了愛慕之意,所以才會這樣做。畢竟哪個女子不怕彆人說自己見異思遷呢。你此番去救太子殿下也是為了更好的隱藏吧?不然,誰能看著心愛的人受了這般重傷,還能那樣鎮定的替其醫治呢?”柳依依有理地分析著。
蘇筱隻覺得可笑,如今她替司馬鯤醫治之事,竟然成了被旁人詬病陷害的理由。
卻不曾想柳依依又再次說道“其實還有一件事。”
蘇筱索性不再言語,她隻是默默看著柳依依。
“你同襄王身邊的軍師關係不簡單,那軍師我也見過,說起來也算得上極其優秀的男人了,與太子殿下相比,他是溫柔型的,說不定你對那般白臉模樣的男人情有獨鐘呢?”
蘇筱正欲反駁,又聽柳依依道“更何況,當初你與太子殿下救我之時,那軍師與你之間的氣氛便不一般……你定然是因為他做了眼線奸細。何況大家都聽到了,襄王說了,他拿下皇位也會傳位與軍師,你也是一國之母,若當真如此,你又何樂而不為呢?”
“僅僅是你的三言兩語,憑什麼斷定我喜歡那軍師?我還說你同軍營之中的狗蛋兒眉來眼去,你們便當真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心麼?”
“你胡說。”
“都莫吵了。”此話是出自司馬鯤之口,他雙眸之中還有惺忪之色,顯然腦袋還未曾完全清醒。
司馬鯤抬頭看向蘇筱之時,蘇筱同樣也在盯著他看。四目相對,司馬鯤聽到了蘇筱嚅動著嘴唇“你呢?你可信我?”
司馬鯤不回答,蘇筱蒼涼笑了“罷了,你不信我我便不解釋。”
蘇筱也不知她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明明曉得司馬鯤如今失憶了,她不能同失憶之人一般見識,可是她還是難受的緊“你認為我是敵軍的眼線,是叛徒,那好啊。我走,若是下次你再出現任何的事情,便知我究竟是不是叛徒了。”
蘇筱轉身便要離開,卻被匆匆下床的司馬鯤拉住了胳膊“你去做什麼?”
原本蘇筱以為司馬鯤回憶起來了,卻聽到了他這句話,便冷冷道“我是叛徒,所以我要離開,我離開之後,你這裡便沒有什麼叛徒了。你可以安心地打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