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想,這次大抵當真是扯平了。”軍師死死握住手,指尖泛白“當初有幸得姑娘相救之時,在下便想,若是能再見到姑娘,無論如何都要報答姑娘的恩情,因為不喜歡欠人情。隻是如今扯平了,為什麼……”他伸手摸著心口“為什麼這裡還是會疼呢?看到姑娘便莫名想要保護。”
“彆說了,我會救你。”
如今襄王大軍都被司馬鯤所製止,蘇筱便抱著軍師倒下的身影坐在地上,卻沒有一個人能靠近他們。
蘇筱在衣袍中翻來覆去,想要找到解毒之藥。
“彆找了,這毒是之前在下給襄王的。此毒無解。”軍師忽然無奈一笑“沒想到在下竟然也有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一日。”
蘇筱道“我不允許你死,你是我救回來的人,我不允許你死。”
“蘇筱姑娘,在下此生第一次體會到愛一人的心。之後便會隨著在下的死而煙消雲散了。你隻若開心便夠了。”說罷,軍師又掏出了一個瓷瓶,他苦笑“原本還想著若是司馬鯤失憶,你會給在下一個機會,看來是高估自己了。這個能讓他徹底恢複記憶,拿著吧。”
軍師的嘴角一直掛著溫潤淡然的笑容,他的手在蘇筱接過瓷瓶之後,便逐漸滑落下去,蘇筱匆忙伸手,想要抓住。可,再也抓不住一個已經奔向死亡之人了。
她大喊“不!”
眼前再次出現了當初的情景,被血染紅白衣的少年出現在她的麵前,她救了他,可他至始至終都不曾道謝,當初她還曾想過世上怎會有那般奇怪之人。
可現下,她似乎曉得了,他不曾道謝,是因為打一開始,便決定了要報恩。
可至始至終,她都不曾問過他的名字,“你是不是也想說過你的名字,可是現在沒機會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軍師的衣衫一如多年之前一樣,被血染紅。
蘇筱擦了擦淚水,她道“小萌,我什麼也不要,我此番隻要襄王副將的命,你將她交給我處置。”
軍師以他的方式讓蘇筱將他徹徹底底地記在了心底,都是為了心愛之人,蘇筱沒有救下司馬鯤,卻被軍師救下。這也許就是所說的間接的愛屋及烏罷。
此間少年,從此再也忘不了,憶起便是心中之痛。
襄王副將的結果竟然是被蘇筱利用眼前的資源,將其五馬分屍。
她以往是斷然瞧不得這種殘忍血腥的情景的,可是如今她卻冷眼看完這一切,即便鮮血朝著她迸濺而來,她卻連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襄王副將原本的本意是要殺司馬鯤,可結果卻錯殺了軍師。
可這兩個,無論哪一個,都無法饒恕。
司馬鯤見蘇筱所做的一切,心中生了很大的醋意,回了軍營之後,司馬鯤噘嘴道“筱兒,我吃醋了。”
“行了,莫要裝了。”蘇筱還未曾完全在軍師的死中回過來。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沒有同軍師有太大的接觸,結果卻依舊會難受,難受到她想要希望時間能夠倒流。回去她隻要問軍師的名字,隻需要一句話。
若是有名字,至少也可以為軍師立個墓碑,而不是向現在,在這邊疆的茅草屋旁邊,隻有一個無名塚。
“解藥,能夠讓你的記憶全部恢複,吃過之後,便押著襄王回去吧。”
司馬鯤看著手中的瓷瓶,他道“你不怕這裡麵有毒?”
“我信他。”
倘若軍師當真是想要,起什麼壞心,便不需要再因為她而付出生命了。
由此可見,自然是想要她好的。
都城皇宮。
大臣們都聽說司馬鯤打敗了襄王,紛紛帶著禮物來宮中阿諛奉承。
司馬聰也很是愉悅,他就曉得,他與黃莘兒的孩子自然不會差。
司馬聰對司馬鯤大賞,又聽聞了這一路上蘇筱為司馬鯤所做之事,他也同黃莘兒一樣,對蘇筱這個兒媳滿意的很。
讓黃莘兒暫時以醫女的身份長住在宮中,這樣便是名正言順。
夜晚,司馬鯤設宴。滿朝大臣帶了家眷前來,多數都是未曾嫁人的女兒家。
實則眾人都心知肚明,他們此番前來大多數都是因為想要讓司馬鯤看他們的女兒。如今司馬鯤可謂是意氣風發,他登皇位已經是板上釘釘了。
若是誰能入得了司馬鯤的眼,那日後的榮華富貴便是享受不儘了。
可是司馬鯤哪裡有心思去看其他女人,他將蘇筱一同帶到了宴會之上,又與蘇筱坐在了一起。
輕歌豔舞,整個皇宮難得這般熱鬨。到處的金磚瓦片,蘇筱冷眼看著這些對著司馬鯤搔首弄姿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