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律隨手將錦盒遞過去,遞到一半時,又忽地頓住。
“?”
三省眼睜睜見著主子將那錦盒遞出來又猛然收回,他伸著手接了個空,頓時一頭霧水。
一直跟在蕭律身後的九思,朝三省使了個眼色,搖搖頭。
三省便退至一旁,看見自己主子拿著錦盒往東麵的書房而去。
三省和九思二人跟隨蕭律多年,知道他耳力目力非比尋常,便相互隻以眼神與表情交流。
三省朝蕭律的背影抬了抬下巴,眼裡帶著詢問。
九思攤了攤手,搖頭。表示彆問,他也不知道。
剛剛回府時,瞥見蕭律拿著禮盒下來,九思就已經上前想要幫忙拿了。但蕭律隻將方形的盒子給了他,另外一個長形錦盒卻是自己一直捏在手中。
也不知裡頭放著什麼寶貝。
蕭律走向書房,雪白的小貓見他回來,邁著小短腿歡快地跟了過去。
書房內。蕭律將那錦盒丟在博古架上,並不急著打開看。
他在書案前坐下,提筆在小報上細細批注。
小白貓從他的鞋麵沿著他的衣擺往他膝上攀爬,他也隻是垂著眼皮掃了一眼,繼續忙自己的事。
小貓在他腿上蜷著呆了片刻,又抓玩了一會兒他腰間係著的玉佩,見他一直不理自己,便又無聊地爬下去,在屋內四處遊走。
窗外陽光明媚,竹影搖曳,屋內青銅瑞獸香爐裡嫋嫋升起青煙,一派祥和安寧。
直到,“啪嗒”一聲響,打破了書房內的靜謐。
蕭律停筆扭頭。
那隻被他放在身後博古架上的長形錦盒,被魯莽的小白貓給撞了下來。盒蓋摔開,裡麵的卷軸咕嚕嚕滾出來,滾到了他的腳下。
畫卷散開了,攤在地氈上。
明亮的日光從窗外泄進來,正好投在畫上。上麵的小女郎穿著一襲顏色深紅、綴有晶亮珠飾的異族衣裙,斜倚在羅漢床上,正朝蕭律嫣然笑著。
妍姿豔質,絕色傾城。
縱然這位小郡主嬌蠻任性,但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生了一副好顏色,甚至還有一副好身段。
深紅的麵料,晶亮的珠飾,包裹著奶白的肌膚,如玉生輝。
纖細的脖頸,凝脂般的玉臂,還有那從裙擺下露出的雪白纖足,一覽無餘。
更遑論那在不規整的上衣與下裙中若隱若現的峰巒與雪白長腿……
往日裡,她規規矩矩地穿著正常的襦裙,便已足夠勾人。這會兒她身上穿的卻是一套風格大膽的異族女子衣裙,將她那本就美豔的容貌,襯得更加嫵媚風情,魅惑天成。
蕭律倉促掠過一眼,便皺眉挪開了視線。
她如此大膽的穿著,這幅畫到底是誰給她畫的?
那頭紗額墜、耳璫項鏈、臂釧手環,甚至是纖白腳踝上的那串鈴鐺,無一不細致描畫,可見是照著真人臨摹出來的。
蕭律惑然之餘,甚至還覺得那作畫之人的畫技不夠精湛。
他印象中的小女郎,比這畫中之人更鮮活靈動。這幅畫雖然畫出了她的三分顏色,卻沒有抓住她的神韻。
若是以自己的手法來畫的話……
蕭律迅速打住自己忽然失控的思緒。
作為蕭氏宗子,文韜武略無所不能,琴棋書畫自然也有所涉獵。但蕭律畫過山水花鳥,也畫過行軍輿圖,卻著實沒有畫過人像。
他也不可能會去畫一位女郎的畫像。
蕭律皺眉彎身,拾起地上的畫軸,慢慢卷起,繼續放回那個錦盒中。
*
陸扶搖在慕容華那裡挨了一頓訓,總算是被放過了,回了自己的隨心苑。
她簡單梳洗了一下,便開始拆看自己收到的生辰禮,田嬤嬤和幾位侍女在一旁幫著收拾登記。
找到蕭律送的那份禮物時,陸扶搖看著那顯眼的文房四寶,又好笑又覺得不算意外。
因而,在同個錦盒內,看到另外一個長形小匣子裡的那支赤金鑲瑪瑙雙鸞銜珠步搖時,頓時驚喜萬分。
“這也是蕭大人送的?”
朱砂笑回:“是的。”
“這支步搖款式不像時下的新穎式樣,看這成色,應該有些年頭了,卻依舊大氣華麗不過時,像是家族傳承。”田嬤嬤道。
陸扶搖簡直太開心了,她拿起那支步搖,抬手就往發髻間插戴,旁邊的胭脂連忙過來幫忙。
陸扶搖對著鏡中端詳時,另一名侍女青黛過來了,手裡拿著一隻方形小錦盒,“郡主,這是二公子托人給您送來的生辰禮。”
“二哥?”陸扶搖接過那個小盒子,裡麵躺著一隻碧玉鐲。
那玉雖然上乘,但雕工著實不算精致。不過,陸扶搖並不介意,低頭端詳了一番,笑了起來:“二哥這雕工手藝著實不行,這上頭的牡丹花都雕碎了。”
“二公子在邊關,戰事忙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