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似乎是遲疑了一下,跳下了騾車,叫她:“唐當家?”
唐時玥推開門:“怎麼了?”
她就看到,車下頭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叫花子,看著還是個少年,正昏迷不醒。
唐時玥趕緊回身倒了茶來,然後跳下車,想托起他的頭。
手才剛挨到他,他就猛然張開了眼睛,那一瞬間他雙眸炯炯,神情警惕,好像之前的虛弱根本不曾存在過。
他就這麼盯著她看了幾秒,似乎是判斷出她沒有危險,然後就又乾脆利落的昏了過去。
唐時玥水也喂不上,索性直接叫唐俊良把人弄到了車上,送去了村醫那裡。
簡單診斷了一下,其實就是長途跋涉,又累又餓,暫時沒什麼大毛病……唐時玥就讓村醫給他熬些小米湯喝,然後就先回來了。
跑了一上午,還沒吃飯,葉婆子給她做了餺飥,唐時玥忙忙的吃著。
葉婆子站起來看了看四周都沒人,這才湊到她耳邊,小聲把汪氏的事情說了。
唐時玥的筷子登時就停了。
葉婆子很耿直的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我本想去打那人一頓,又怕……打了老鼠傷了玉瓶……”
唐時玥哧了一聲:“她算什麼玉瓶。”
可是話雖是這麼說,還是覺得胸口像梗著什麼一樣,惡心極了,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的。
她有時候真的理解不了這種戀愛腦的人,親眼看到牛寡婦被浸豬籠,這可是一條命啊!
她好幾天都過不來這個勁兒,汪氏當時也是嚇的不行,可是一到這種時候,就全忘了?真要是愛唐永富愛到無可自拔也就算了,可她分明隻愛自己。
唐時玥定了定神,跟她道:“你做的很好。”
她吃過飯,先去後頭轉了一圈兒,看到了菜地旁邊幾個泥濘的大腳印。
她想了想,找了一個黃泥窩,倒了點水,浸濕了帕子,然後去到西耳房,把這次試驗的幾個壇子,都小心的抹上了一點泥,隻留下一個沒抹。
不就是要偷酒麼,來啊!
這一回,不坑死你們這對奸夫淫婦算我輸!
…………
汪氏雖然不忍心拒絕情郎,把這件事兒答應了下來,但心裡還是很委屈的。
隻是隔著窗子說了這麼一小會兒話,他都沒有攬攬她的腰,香香她的臉……這樣的見麵,還不如不見!
他果然還是叫那女人勾去了魂兒!
但縱是怨他,能叫唐時玥倒黴,她也是樂意的,誰叫她整天防賊似的防著她!
汪氏並沒多想要怎麼偷。
這些瑣事,怎麼值得她耗費精神。
現在葉婆子不做她的飯了,她隻能自己做。
幸好灶上一向留著火,也留著飯,預備著誰餓了好吃,其實也就是去端端的事兒。
早上的時候,不用說是人全都在,中午的時候,汪氏出來的時候,葉婆子還在廂房門口做針線,她啐了一口就進去了。
唐時玥在許家吃了午飯,隨便拿了一本書,坐在許問渠平時看書的石桌旁邊看。
結果隔了半個時辰,才見葉婆子悄悄的過來。
唐時玥無奈的道:“怎麼挑這個時候?”
葉婆子不解:“這個時候出門,不是最不招人懷疑麼?”
唐時玥道:“可這個時間,她要睡午覺啊!”
葉婆子愣了一下,心說我知道她要睡午覺啊,她天天睡啊!所以她才這時候出來啊,這有什麼不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