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她早就該知道,理念上的分歧,真的是很難達成共識的。
於是她就道:“四叔,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其實不是唐家的人?”
唐四叔表情微變,唐時玥道:“其實我早就在想這個問題了,我不是唐家人,而且我誌不在此,將來早晚要離開村子,咱們這合作,也是早晚是要分的,不如趁現在分了,把福壽酒給了你,到時候,闔族勁往一處使,自然會越來越紅火,對族長,裡正來說也是好事兒……”
往這個方向一勸,唐四叔果然就能理解了,漸漸的沉默下來。
唐時玥續道:“你放心,你與嬸兒當年待我的情份,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酒坊再怎麼拆,也影響不了咱們兩家的情份,你想想,我阿兄和琛阿兄,都是許先生的弟子,咱們還要做世交呢,對不對?所以你真的不必多心。”
勸了他許久,唐四叔才終於艱難的點了頭。
叫了陳長源來,一聽這事兒,他也是十分震驚。
可畢竟他隻是個乾活的,兩人已經說好了,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隻能坐下來,與夏餘暉對了帳。
唐時玥又單獨叫了唐四叔,把已經試驗過的酒方子抄給了他,又把她知道方子,但還沒有測試過具體配比的,挑著當下有的水果,也寫了十幾個給他,然後附著耳,把最後一步悄悄說了。
唐時玥最後告誡他:“福壽酒,我以後不會做,你們就是獨家經營,你要記住,最後一步是重中之重,萬萬不要泄露給任何人知道,否則的話,將遍地都是福壽酒,你們根本沒有一爭之力。”
唐四叔紅著眼圈點了點頭。
夏餘暉也忍不住道:“我說句討人嫌的話,令三兄這人,不宜走的太近,否則恐生禍端。”
唐四叔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兩邊正默然相對,就見陳裡正和唐家族長急匆匆的進來了。
一見兩人都已經分清楚了,無可挽回,老族長氣的指著唐四叔罵了一句:“糊塗東西!”
唐時玥含笑道:“堂伯公,快彆罵四叔了,是我要分的,主要是我手頭事情太多,實在管不過來。”
老族長能說什麼,他隻能長吸了一口氣:“玥兒,你叫我一聲堂伯公,就是咱們唐家人,唐家認你這個族人!無數鄉民受你恩惠,我老頭子也是感懷在心!你若要跟我們見外,咱們真真是羞愧難當。”
唐時玥急賣乖道:“堂伯公放心,我當然明白的。”
老族長狠狠的瞪了唐四叔一眼,攜著唐時玥的手出來,兩人說了好一陣子話,老族長才顫微微的走了。
這事兒一傳開,大家都有些吃驚。
好像直到此刻,才猛然驚覺,唐時玥原來不是唐家人,她是有可能離開的。
大家都認為是唐四叔為了維護兄弟,得罪了唐當家。
本來這是一個非常叫人理解,甚至會維護的理由,可是因為牽扯到了“福娘子”,居然一麵倒的都在譴責唐四叔,覺得是他氣走了福娘子。
直到三月十八,周娘子臨盆。
唐時玥從她開始陣痛,就一直守在旁邊,後來還進了產房幫忙,周娘子生了近兩個時辰,唐時玥一直在裡頭,後來生出來一個小郎君,還是唐時玥親手抱出來的。
這麼一來,大家就知道了,不管怎麼說,兩家的交情還在。
所以倒也有很多人信了,唐時玥是因為手上事情太多,所以才把酒坊交出去的,於是又開始羨慕唐四叔白揀了個大便宜。
眼看著風向總算是扳過來了,唐時玥鬆了一口氣,這個事兒,勉強算是解決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收到了盛齊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