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唐時玥帶出來的習慣,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所以兩人現在都隨身帶一個線縫的小冊子,插著一根黛筆,隨時把需要的東西記下來。
兩人都翻了一遍,甚至連孟以求也想了半天,都說:“沒有,都辦好了。”
唐時玥也是真的累壞了,就擺擺手:“成,那休息吧,大家都早點休息,明天還得去鎮上幫忙。”
…………
而此時,幾百裡外的府城之中。
有人拍響了宅院的大門。
這大晚上的,不是做客的時辰,夜讀的幾人都有些吃驚,互看了幾眼。
阿甲進來稟報:“許先生,是呂蒼,他說有急事,要見先生。”
許問渠皺了皺眉,直接道:“就說我睡下了。”
話音未落,卻聽到外頭,有人高聲嚷嚷道:“東風縣爆發了天花瘟疫,你們當真不知?”
靜夜之中,這個聲音傳的很遠。
幾人悚然動容,幾乎是一齊擱下了筆。
不一會兒,呂蒼便被人請入,他也不賣關子,便道:“你們東風縣城,爆發了天花之疫,聽說已經死了近百人,全城都已封鎖,鄰縣也是緊閉城門……”
他假惺惺的歎氣:“我一得知此事,便急急趕來告訴你們一聲,你們的親人故舊許在那一處,也不知情況怎麼樣了,我都替你們擔心。”
這個呂蒼,就是許問渠之前說過的,縣試時激他之人。
兩人是同窗,當時都極有才名,但許問渠為人,比呂蒼內斂些,所以當時很多人都認為,他的學問是不及呂蒼的。
而縣試時呂蒼自份必得案首,卻故意激他說出那句話,最後卻是許問渠得了案首,而他隻得了第七名,從此,他就恨上他了。
而許問渠扶搖直上,連得四元……他卻折在了鄉試上。更是恨意交加。
幸好後來許問渠出了事,直叫他欣喜不已。
可他之後應鄉試,接連兩次未中。
鄉試不比縣試,鄉試是三年一回的,他又不是廩生,沒有廩餼銀子拿,無奈之下,隻得先開了一個私塾謀生。
這一回,也是帶著兩個弟子過來應試的。
來之前,就聽說許四元的弟子拿了一個縣案首,於是著意打聽,然後找上門來,張口就要借住,被許問渠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如今,卻偏偏在府試之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用心奸惡之極。
卻偏偏有效。
就連許問渠都慌了神,急道:“阿甲,此事你們可聽說過?”
阿甲一個遲疑。
許問渠幾個人閉門讀書,他們卻是要在外頭走動采買的,當然聽說了東風縣的疫情,心裡焦急,可畢竟離的遠,雖然拚命打聽,也沒有更多的消息。
許問渠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了,霍然站起,臉色都變了:“我馬上回去。”
唐時嶸道:“師父,我也回去!”
阿甲啪的一聲跪到了地上:“幾位,唐小娘臨走之前千叮萬囑,叫咱們無論如何要保你們府試順利,再說如果真的有瘟疫,你們回去也是於事無補,正應該避開險地,保全自身才是。”
唐時嶸急道:“我家人還不知怎樣,我怎麼能置身事外!”
唐俊琛也道:“府試年年能考,我須得先知道我爹娘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