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延帝哭笑不得,倒也沒生氣。
唐時玥其實就是故意的,她續道:“但是眼界有限,跟格局有限,還不大一樣,見識過天下繁榮的人,也有可能格局小,而相對見識少的人,也許卻可以用包容的心來接納整個世界。”
明延帝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唐時玥繼續道:“而且,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一瓶子不響,半瓶子咣當?’同樣是姓晏的,你看看人家雁東,跟我,跟我家的做飯阿婆、跟莊稼漢,小孩子……全都能聊的起來,從來不擺架子,跟他說什麼都能聽的進去,叫他幫忙做什麼也從來不生氣……”
“你再看看晏良籌,一個大男人,帶著妹妹出來,明知是錯也不阻止,不阻止也就算了,偏總要叫上一句‘亭月’!然後擺出一臉的忍辱負重,簡直就等於在腦門上寫一行字‘不是我不管,是我管不了,之後怪不得我’,完全不懂得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她學晏良籌的樣子,非常的好笑,明延帝有點想笑,咳了一聲。
他還沒問她那天的事兒,她自己就主動說了?
明延帝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她。
唐時玥續道:“那個晏亭月,就更加好笑了,毒就算了,還蠢。我是真的不明白,這種沒腦子的草包,為什麼還能活到現在的?你就算真的看誰不順眼,恨不得叫她死,有無數種辦法可以處理,為什麼非得自己出手?而且,出手的時候,連粉飾個太平都沒有,又生怕彆人不知道一樣一直嚷嚷姓晏……我應該說她太有底氣麼?”
其實明延帝覺得她說的簡直太對了好麼!
但一想這底氣,大部分都跟他有關,他就笑不出來了,板著臉道:“背後論人短長,非君子所為。”
“誒?”唐時玥看他:“你這人怎麼回事?不是你先問我的?”
明延帝難得的噎住了,然後瞪了她一眼:“我問的雁東,你扯晏良籌做甚?”
“我不得對比一下?”唐時玥振振有詞:“再說了,我討厭晏良籌和晏亭月,當然要抓緊一切機會,在一切人的麵前說他們的壞話了!”
明延帝哼了一聲:“為了一隻畜生,就這般記恨人,鬨了那麼一場還不夠,還想做甚?”
唐時玥當時就沉下了臉:“你這老頭子,怎麼不懂事?”
顧九行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連喝斥都忘了。
明延帝也氣的吹胡子瞪眼,“大膽!”
“凶什麼?我說的又沒錯?”唐時玥不以為然:“再凶你也是不懂事!你凶的沒道理就叫惱羞成怒你懂不懂?我就算被你凶也是在據理力爭!哼!”
“據理力爭!”明延帝道:“你還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你的理在哪裡?”
唐時玥道:“理就是,這件事,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和一隻猞猁猻之爭!這件事的關鍵在於,他是錯的!他無故殺死我的猞猁猻,所以他錯了!他殺的就算是一隻螞蟻,他也是錯的!這是對錯之爭!”
明延帝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
然後他拂袖重新坐下,慢慢的道:“假如說當時,猞猁猻就是不聽使喚了,就是試圖攻擊人,然後被他射殺了,你就會原諒他了?”
“不會!”唐時玥理直氣壯的道:“我還是討厭他!最多不報複他了!”
明延帝瞪她:“那你的理呢?”
唐時玥毫不猶豫:“我可以強辭奪理啊!”
她還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大丈夫,又不是君子,我隻是個小女子,我不強辭奪理誰強辭奪理!哼!”
最終明延帝氣呼呼的走了。
回去之後,他越想越生氣,就給太子寫了封信,罵他交友不慎!這都什麼人啊!
顧九行從外頭進來,低聲稟報,明延帝的神色斂了下來,隨即,一個黑衣人無聲無息的進來,跪下叩頭:“奴才甲十一參加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