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時玥頓了頓,忍不住就笑了。
真的,就衝明延帝和太子這種情商,想發個脾氣都不容易,一句話消火有木有?
一行人趕到了距離都城三十裡外的西山,迅速安營紮寨。
漠北使臣應該會在臘月底到達長安,然後入住驛館,等到大年初一與他國使臣一起參加新年的大朝會,之後的軍演,也應該在元宵節前後。
時間已經很緊了,太子和晏時玥一到,就開始忙碌。
就在晏時玥上朝那一日,黃明孝從茶樓出來,卻發現一駕馬車壞在了路上,車夫正低頭修理。
黃明孝眉頭一皺,正要繞開,卻聽一個聲音道:“可是黃家郎君?”
黃明孝一抬頭,就見那馬車裡,一個少婦正撩開車簾,看了過來,明眸皓齒,美貌無倫。
黃明孝道:“某確實姓黃,不知夫人是??”
少婦下了馬車,依依行禮:“郎君有禮了。小婦人夫家姓劉,昨日去玥糕坊時,恰好碰到郎君仗義執言,便聽了幾句。”她皺眉搖頭:“那位,也著實是……不守婦道!”
黃明孝頓時大起知已之感:“正是!”
少婦歎道:“隻可惜,旁人皆畏懼她的權勢,像郎君這般敢仗義執言的人,太少了。”
“不敢當,”黃明孝洋洋得意:“我也不過是想替天下才子教訓她幾句罷了。”
少婦脈脈的看著他:“隻是郎君還該小心才是,那人勢大,隻怕要挾怨報複。”
“那又如何!”黃明孝一臉儼然的道:“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誌也。”
少婦道:“郎君誌向高潔,俠肝義膽,妾身十分佩服。”
兩人短暫交談了幾句,然後車夫修好了車子,少婦依依不舍的上了車,各自分開。
打扮成少婦的影衛,一上車就忍不住啐了一口,她還真沒想到這麼容易,看他神情,顯然絲毫沒有懷疑。
黃明孝當然不會懷疑。
他在翼州時被人捧習慣了,一向覺得全天下隻有他滿腹經綸才高蓋世,覺得自己仗義執言光明磊落,被人仰慕有何奇怪?不被人仰慕才奇怪吧?
他得意洋洋的走了。
誰知第二日,他便又在德善園中遇到了她。
有位相熟的舉子笑嘻嘻的跟他道:“你可認識她?”
黃明孝道:“她如何?”
舉子笑著附耳道:“據說她閨名中有個嬙字,大家都叫她小昭君呢,她身家豪富,隻是相公死的早,好好的大美人兒,真是可惜了的,也不知將來誰能摘得這朵嬌花呢!”
原來是個寡婦,一看這個樣子,還被人起綽號,就知道是個不守婦道的,相公都死了,還在外頭拋頭露麵,對著男人搔首弄姿,真真是不知廉恥。
但見她起身時,他卻也跟著起身,果然一出德善園,她就叫住了他:“黃家郎君?”
“劉夫人。”他挑起一邊嘴角,掩飾著鄙夷:“真是巧。”
於是兩人一起去了茶樓,共罵了一番晏時玥,然後依依不舍的分開。
黃明孝回到了租住的院落,周北便迎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