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弗建冷冷的道:“若當年隻是虐打冷遇,下官許不會如此記恨,但在飯食中下藥,至下官考場失儀,此事,下官一輩子都忘不了。”
他頓了一下,“據下官猜測,那一家人,應該一直以與我的關係為榮,即便跟自己的兒子也不敢說破,頂多叫他們不要來找我。如今他們死了,那兩個蠢貨什麼也不知道,隻知道爺奶養過我,來見我的時候,理直氣壯。”
林弗建冷笑一聲:“若是殿下遇到這樣情形,可會認帳?”
他看了她一眼:“下官反正是不認的。下官心裡本就憋著一股子火,他們離的遠,也懶的特意去收拾,可既然他們送上門來,本官自然要好好招待,於是我就給了他們銀子,然後叫人引誘那兩人去賭、去飄,天天鬨的雞飛狗跳……”
“然後就有一日,他們一家子上下老小,都被人毒殺了,家財儘失……說真的,下官當時還有些意猶未儘,不過他們既然死了,下官也就不為已甚,還給他們安葬了。但要說替他們追查真凶,本官無此興致。”
他一番話,說的十分坦然。晏時玥信了八成。
尤其他沒拋棄糟糠之妻這一點,比較拉好感。
晏時玥道:“那你覺得會是什麼人?”
林弗建冷笑:“那家人仗著下官的勢,在鄉間作威作福,把這兩人養成了一個囂張跋扈的性子,根本不知天高地厚。這種人在都城,哪能討得了好?應該是在賭場或者其它地方,錢財露了白,才引來了殺身之禍……下官倒也是很好奇,是誰來告的,又是造出了什麼證據。”
他起身拱手:“下官等著相爺,給下官一個清白。”
晏時玥點了點頭。
林弗建又道:“至於那個曲韶,相爺還是莫要輕信的好。”
晏時玥道:“兼聽則明,偏信則暗,誰的話我都會聽,也都不會輕信。”
“好,”林弗建道:“下官告辭。”
晏時玥閉目捋了一遍。
他說的這整個事情,還是比較順的。
反正她代入林弗建的想法,如果真的這種情況,他真沒必要殺人,反而是像他說的,設局收拾他們比較可信,這才是政治家們慣用的手段。
如今就等那些人解到,再來細審了。
事實上,不管是這個案子的人犯,還是裕郡王殺兄案的人證,都需要等。
這下倒是能看出這些人真的是倉促布局了,之前預備的,顯然並不是這個案子。
隔了一日,裕郡王下帖子請她賞花。
有時候這些古人行事就是這麼孤拐,比如說林弗建先上折子,明明白白的要她督辦,裕郡王一般就不會再這麼乾了。跟風是某些小官習慣做的事情,裕郡王這種的,還是要逼格的,一般不會跟風。
包括林弗建直接找上門,他就算很想也這麼乾,也非得換個形式。
但晏時玥是個稍微拐點兒彎就敢裝糊塗的人,直接答複:我不愛賞花。
幸好她之前的人設立的很成功,所以裕郡王好像也沒生氣,然後就上門拜訪了。
裕郡王是個胖子,跟林弗建完全不是一種風格。
他和和氣氣的誇讚了她半小時,雖然句句都說的挺真誠的,但她還是忍不住了:“王爺,你拽文我聽不大懂,我也不太會跟人客套,你有什麼事情直接說好麼?”
裕郡王的臉色,當時就不大好看了,還有幾分掩飾不住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