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之後,這邊打理著,他就先去王府拜見晏時玥。
到的時候正好碰上霍祈旌他們下朝,見他來了,就招呼他一起吃。
沈餘自己都有點兒好笑。
要是換了旁人,他是絕不會這個時候來拜訪的,而且換了旁人,肯定要請到客廳書房、上了茶點,一本正經的寒暄,而王府對熟人,從來不會這樣,反倒叫人覺得心裡踏實。
他就真的謝了坐下,等吃完了,晏時玥才問:“沈大人過來,是有事麼?”
沈餘沉吟道:“此事,也不知是不是下官想
多了。下官回陳州時,遇到有人賣一種絨毛棉袍,還有傳言說是商部出來的,下官本來也不曾在意,但一打聽,賣的人是佳惠大長公主的人,故此覺得有些奇怪,商部的東西…為何會是她在賣?”
他隻說了個開頭,晏時玥就是眉頭一挑。
事實上,就在他來之前,曲斯年剛跟她說了一件事。
吉州有一家工坊,做出了另外一種紡織機。
當時她考慮到給一些小織女留個生計,所以特意讓紡織機的紡錠與縫紉機不一樣,而這家工坊,做出了一樣的。
商部的紡織機,是禁止仿造的,但他並非照抄,而是經過了一點改造,而這個改造,明麵上看起來又是有利的,很難讓人人都體會到上位者的考量,
所以輕不得重不得。
此時尚未公開,晏時玥一時還沒想好要怎麼做。
恰好沈餘說到這個,她就問:“你見過這袍子麼?”
沈餘做事周到,急道:“下官帶來一件。”
一邊就叫人拿了上來,一入手,沉的要命,捏起來微微沙砬,還能捏到硬硬的毛根,可見她們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把鵝絨跟棉花一樣,實打實的給塞滿了。
晏時玥向外道:“去查!”
影衛應聲而去,她又掃了曲斯年一眼,曲斯年剛才就已經站了起來,一拱手趕緊去了。
沈餘輕咳了一聲,看著她。
晏時玥道:“多謝沈大人說的及時。不然我就要鬨笑話了。”
她叫人取了一件袍子過來:“這才是商部要做的那種。”
沈餘一接過來,極輕、極軟,與他拿來的這個完全不是一種感覺。
晏時玥道:“這一件就送給沈大人,可以穿在官袍裡頭。”
如今天冷了,她先做了一批直領對襟的無袖羽絨褙子,兩腋下開岔,薄薄的一層,可以穿在官袍裡頭的那一種,等天再冷了,再做羽絨袍子。
但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截她的胡,截胡吧,還不查清楚,顯然沒考慮到蓬鬆,也沒有用充絨機,就直接塞了進去。
她不收拾她都對不住上天送來的這麼及時!
打發走了沈餘,下頭的消息也陸續報了過來。
佳惠公主收買了養殖場那邊的人,知道了她要用鵝絨鴨絨來做衣服,於是就想著搶在她前頭,把這個錢給賺了,順便也惡心她一把。
但是不知道為何,沒有選長安城,而是選了陳州、金州、洛州等處,據說卯足勁,做了幾千件,已經賣了近十天了。
晏時玥就吩咐下頭:“把剛做出來的那一批羽絨褙子,凡四品以上的官員,按著身量送一送,讓他們明天早上上朝穿上。”
然後又吩咐人跟承聖帝說了一聲。
於是一眾官員大晚上的收了一件棉褙子。
雖然不覺得這麼一點東西能多暖和,但反正送了叫穿,那就穿唄…
第二天,天還真挺冷的,這薄薄的一層,輕的就跟沒穿衣服一樣,沒想到一穿上真挺暖和,果然相爺弄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
結果等上了朝,晏時玥就上前道:“皇上,臣要告禦狀。臣要告佳惠大長公主侵犯皇權、謀奪國庫!”
眾人:“…”
果然相爺是沒事不上朝,上朝就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