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冷麵劍客隻說了這一個字,緩慢地拔出了他的劍,一股凶煞之氣頓時從劍身中漫出。
此劍長約三尺三寸,渾身漆黑,泛著紅光,似乎纏繞著不祥之氣。看著此劍,顧元耳邊似乎傳來了無數人的哀嚎聲。
燭九劍,百年前的鑄劍大師燭九取天外隕石所鑄之劍,楮王曾求此劍,被拒,燭九言:“此仁者之劍也。”楮王懷恨在心,劍成之日滅燭家滿門。燭九悲痛欲絕,以身殉劍。
據說那一日天地變色,血光染紅了半邊天,燭家大宅裡沒有一個人走出來。楮王及手下並燭家滿門都成了此劍出世的祭品。
自此之後,這把劍就成了凶劍,它的每一任主人都會喪失理智,被仇恨所控,成為一代魔頭,其中不乏先天高手。百年來,喪生在此劍下的亡魂越來越多,這把劍也越來越凶煞。
而謝寒磬,則是玄劍派百年不遇的天才,天生劍骨,十六歲便入先天之境。在殺死了燭九劍上一任主人後,燭九劍就成了謝寒磬的佩劍。據說當謝寒磬拿著燭九劍回玄劍派的時候,無人敢靠近他一裡內。
然而過了好些年,謝寒磬始終沒有失去理智。
自此燭九劍克主的傳說終於被打破了。
謝寒磬也因此成了酒樓茶館經久不衰的話題,人們誇他“意誌堅韌,能定魔劍”,謝寒磬也受到了廣大閨中少女的喜愛。
可惜謝寒磬終日冷著一張臉,無論男女都一視同仁,女孩子們就給他取了個綽號“冷麵劍客”,漸漸說得多了,這就成了謝寒磬的名號。
當然其實原本的全稱是“冷麵俏劍客”……
顧元把自己發散的思緒拉了回來,又歎了一口氣,她已經不知道今天她歎了幾回氣了:“看來無論我說什麼,你們都不會相信了。”
顧元自知今日怕是凶多吉少,她雖也為先天境界,卻隻善輕功,不善爭鬥。她的輕功獨步天下,少有人及,卻少與人正麵戰鬥。
可恨這些先天高手來得太快,竟讓她毫無準備。
想到這,顧元不由得心生一絲悔意,早知道今日,當初她就多練練什麼掌法、劍法、刀法了。這逃命之術固然有用,可逃得了一時,豈能逃得了一世?
如今四大先天高手聯手圍攻,還有不少人躲在暗處窺伺,她怕是在劫難逃。
隻是事到如今,悔也晚矣。
雖心裡慌張,但顧元麵上卻一派悠閒,她看了一眼明王,轉頭譏笑道:“沒想到各位自詡名門正派,為了得到《乾元寶鑒》,竟然與魔道同流合汙。”又環顧四周,“這就罷了,堂堂先天高手,還要以多欺少,讓人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
“阿彌陀佛。”那慈遠大師仍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顧施主誤會了,《乾元寶鑒》乃武林至寶,貧僧等自不會讓其落到魔道手中,隻是李施主消息靈通,不請自來罷了。至於以多欺少,實在是顧施主輕功高強,不得不如此罷了。”
咦,明王和他們竟不是一夥的嗎?不過這禿驢的話也不能全信……顧元正暗自思忖著。
突然謝寒磬持劍上前道:“二人。”
顧元一怔,這是什麼意思?莫非是要他二人對戰?的確,有傳聞謝寒磬恪守劍道,幾近刻板,對戰不允許他人乾預,從不以多欺少,隻是不知是真是假罷了。
慈遠大師皺了皺眉:“謝施主,昔日顧元之師藺奇曾盜玄玉宮至寶玄玉珠,並在玄玉宮懸賞之下擺脫當時三位先天高手的圍攻,你隻一人,怕是不妥。”
謝寒磬隻一板一眼道:“二人。”
似乎感覺到大家的不滿,他慢慢解釋道:“以多,欺少,劍道,不。”
慈遠大師與他僵持了一陣,最終敗下陣來,向後退去,給他們二人留出一片空地來。盲琴師也同樣如此。
明王打量了幾眼謝寒磬,最終也退去了。
看來傳言為真……隻是就算他們二人對戰又如何,還有另外三人在旁邊虎視眈眈,無論她是輸是贏——當然她贏的可能性較低,她接下來都要麵對另外三人,這實際上不還是以多欺少嘛,隻是變成車輪戰罷了。
難道他覺得隻要和打架的時候是一對一就不算以多欺少了?顧元忍不住在心中吐槽道,這遵守的劍道也忒刻板了吧,完全按照字麵意思來是嗎?
雖然,她覺得自己不一定能輪得上車輪戰。
顧元思緒在轉著,動作卻不停。
霎那間,她就與謝寒磬交起手來。
隻見那劍如飛虹般向顧元射來,顧元身形一閃,輕巧地避開,劍光劃過她身後的樹木,大片樹木應聲而倒。顧元心中悚然而驚,真是沒想到,謝寒磬的攻擊如此之迅猛,他的劍竟如此之快,而他的身法,竟也能跟得上這劍的速度。
不過,謝寒磬再快,還是快不過顧元。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顧元的劍法比不上謝寒磬,謝寒磬的輕功身法也比不過顧元。
於是,一個不斷攻擊,一個不停閃避,很快,二人就膠著起來。很顯然,他們此時要拚的,就是誰的內力更加雄厚了。
該死,顧元暗罵,這謝寒磬的速度竟然越來越快了。該說,不愧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嗎?在與她交戰的過程中,竟學會了她輕功的長處,不斷調整。而她的內力,卻在不停地消耗。
不行,不能再躲下去了。顧元一咬牙,袖子裡竟流出一把劍來,劍身輕薄,轉身向謝寒磬刺去。謝寒磬卻不閃躲,隻朝著攻擊迎來,用燭九劍一擋,那袖劍的劍身竟便直接斷裂開來。
什麼!顧元瞳孔一縮,謝寒磬趁機向她砍來,她躲避不及,胸口被砍傷。
好強的煞氣!顧元捂著胸口,吐出一口血來,絲絲煞氣縈繞著傷口,阻撓著愈合,甚至往更深處侵犯去。該死,煞氣入體!可現在不是驅逐煞氣的時機!
見此,明王眼中閃過一絲暗芒,笑道:“謝兄,我來助你!”微轉折扇,便向顧元攻去。
“叮——”銀扇被劍擋住,發出金屬撞擊的清脆聲音。
“謝兄,你這是何意?”明王雖然笑著,眼睛裡卻是一片寒意。
“二人,不,三人。”謝寒磬一板一眼地說。
顧元一邊趁機嘗試驅逐煞氣,一邊還對明王嘲諷道:“俏劍客的意思是,三個人不好,你太弱啦,他跟我兩個人打就好了。”
成功地一句話得罪兩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顧元的錯覺,此話一出,她感覺到謝寒磬的身體似乎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