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腳踩著泥濘裡,光滑的鞋麵上濺上幾滴墨黑的泥點,不知道裡麵有沒有動物糞便的豐富養分。
還沒等她站定,一群全身泥汙的小孩子向她圍了上來,伸出好像從泥沼中掏出的手,朝她摸過來。
“我的媽呀!”
鄭彩英嚇得花容失色,渾身法力下意識地運行,青光驟然綻放,輕喊“不好!”,護體仙光眼看就要將小孩子震傷。
劉偉的大手及時輕拍鄭彩英的肩膀,法力到處,震散了鄭彩英的護體仙光,笑道:“稍安勿躁。”,避免了鄭彩英的誤傷。
而後從空間戒指裡找出糖果,散發給小孩子,他顯然早有準備。
“謝謝叔叔!”
小孩子的快樂很簡單,歡天喜地撒丫子跑開了,他們不知道剛才從鬼門關轉了一圈。
鄭彩英露出後怕的神情,問道:
“你小時候也是這樣吧?”
“嗯,不過我會離仙人遠遠的。”
劉偉的神情若有所思,看向站在遠處、敵意地注視著外來客的圍觀人群,指著一個長相清秀的瘸子,突然喊道:
“書生!你他娘的不認識我了?”
瘸子一愣,熟悉的聲音仿佛勾起了他的回憶,而後笑了起來,一撅一拐地走出人群,胸脯挺得老高,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笑道:
“劉偉,沒想到你還記得我!”
一雙指甲縫裡滿是泥垢的手在褲腳擦了又擦,始終不敢伸出來。
“當然記得。”
劉偉一把握住瘸子的手,輕輕地晃了晃,指著瘸子給鄭彩英介紹,道:
“這家夥當年的學習成績在班裡第一名,始終壓我一頭。”
鄭彩英不敢置信的看著,劉偉的悟性,她驚為天人,沒想到還有比他更厲害的,有多少人才被淹沒在民間啊!
瘸子發現老同學沒有變化,也逐漸放鬆下來,對圍觀的鄉親們喊道:
“彆看了,這是從我們貧民窟出來的,自己人!”
敵意的目光這才慢慢散去,劉偉如芒刺背的感覺頓時一鬆。
“你現在混得不錯啊,漂亮媳婦都有了!”瘸子感慨地說道,臉上帶著一抹真誠的笑容。
鄭彩英的俏臉頓時通紅,緊張地看向劉偉。
“賤內還是很不錯的,陪我來看看。”劉偉用寵溺的眼神看了一下鄭彩英,輕輕挽過她的手,鄭彩英能陪自己過來,他還是銘記在心的。
鄭彩英嘴角輕揚,露出一絲甜美的笑意,連飛揚的劍眉也變得柔和起來,銳利的長劍仿佛也帶上一絲婉約的氣息,少女含羞帶怯的神情,分外美麗。
“怎麼感覺氣氛不太一樣?”劉偉隨口問道。
“剛剛三十三礦洞發生了坍塌,大家的情緒不太好。”瘸子的聲音中麻木平靜。
劉偉點點頭,心情立刻沉重起來,在礦難中死亡的人中絕大多數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身強力壯,正是出賣勞力的時候。從家庭角色看,他們既是丈夫,又是父親和兒子,一般來說,一家老小都指望他們養活。
從個體的角度看,他們對未來都懷著美好的憧憬,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人生目標。
一場突發的礦難,把這些活蹦亂跳、蓬勃向上的生命扼殺於瞬間,他們失去了人生存在,什麼角度都說不上了。
“你難得回來,去我家坐坐?”瘸子用期待的眼神看著。
“恐怕沒時間,我想麻煩你帶我去礦場轉轉,有個熟人會減少很多麻煩。”劉偉苦笑著搖頭說道。
“這個…”出乎劉偉意料,瘸子竟然猶豫起來。
“怎麼?不方便就算了。”
“還真是不方便,你還記得楊豔嗎?咱們班的班花,她和陳黑子結婚了。今天是陳黑子的忌日,我們同學約好去見他最後一麵。”
“楊豔?…”劉偉久遠的記憶仿佛像一簾輕紗被徐徐拉開,一個美眸善睞的雙尾辮女孩躍然出現在腦海。
“真的很遺憾啊,既然知道了,我也去送他們一程吧。”劉偉的聲音裡聽不出喜怒。
鄭彩英敏感地覺察到劉偉情緒的變化,一股淡淡的酸澀味從她的心底浮起,沒有陪伴劉偉的成長是她最大的遺憾。
三人坐上劉偉的車,一路無話。
……
汽車剛剛開到104街道口,被如山似海的人群擋住,目測大約有上千人。
街道口懸掛著白底黑字的橫幅“悼念陳明先生千古!”,沿街擺滿大大小小的花圈,綿延百米。
追悼會現場氣氛凝重、壓抑,許多年輕人臉上帶著悲憤的神情。
不好,要出大事!
劉偉心頭立刻警鈴大作,用力捏了捏鄭彩英的手,給了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把汽車遠遠地停在外圍。
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他正想借這個機會,見識礦工的幕後組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