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燈跳動三下,旋即變成綠燈。
老呂切換檔位,想要腳踩離合,右腳突然無力,離合器驟然忽鬆忽緊,
“轟”,
剛剛啟動的重卡抖動了兩下,頓時熄火。
“嘀…”
後麵的轎車響起催促的喇叭聲。
老呂頓時臉白如紙,神情愈加慌張起來,手腳發麻,“哢哢”連續切換了兩次檔位都沒有成功。
“嘀嘀…”
身後響起此起彼伏的喇叭聲,有心急的司機探出頭開始嗬斥,交警就在邊上,誰敢壓黃線超車?隻能乾耗著。
連續兩三次熄火,老呂赫然發現車子真的點不著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他的心沉到穀底,絕望地看著停在馬路中央的卡車,重重地一掌拍在方向盤上。
黑白警車正要竄出去,發現了身邊出現異常,抬了抬車頭,又停了下來。
副駕駛一名大約三十多歲、胖頭大耳的警察,不耐煩地衝老呂揮了揮手,示意趕緊開走。
發現卡車掙紮了幾次都沒有啟動,小眼睛一轉,似乎發現了商機,打開車門,叼著香煙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
老呂的心呯呯直跳,感覺幾乎快要跳出胸口,雙手冰冷,努力克製住緊張的情緒,費力的搖下半邊窗戶,正想解釋什麼。
胖警察突然臉色突變,努力扭動肥胖的身體向後撤退。
積年的老警察了,對方有沒有危險,還是有一些直覺的。
老呂知道大事不妙,哆哆嗦嗦地拔出衝鋒槍,隔著半開的車窗,對著胖警察就是一梭子,
“突突…”
槍口虛弱地隨著後坐力亂舞,子彈好像漫天飛舞的雪花,打的柏油馬路上、行道樹上遍布彈孔。
三十發打完,胖警官呆若木雞地倒坐在地上,褲襠下一灘黃色的尿液,右手戰栗地抓著對講機。
兩隻菜鳥互啄,比的就是誰更菜!
老呂竟然發現自己還是膽大的一方!
揚了揚手裡的衝鋒槍,扣動扳機,響起“哢哢”空槍聲。
“媽呀!”
胖警察怪叫一聲,仿佛如夢初醒,屁滾尿流地向旁邊的警車爬去。
不等胖警官關好車門,旁邊的警車帶著搖擺的副駕駛車門,一溜煙地向遠處逃去。
“麻煩大了!”
老呂茫然地看著瞬間發生的一切,不知所措。
心裡知道,自己畢竟隻是司機,不比職業選手,真正麵對麵殺人,內心的障礙沒那麼容易克服。
幸虧李穎有先見之明,不讓自己打頭陣。
遠處傳來時斷時續的警笛聲,老呂頓時被警醒,還處在危險之中,卡車短時間啟動顯然是不可能做到了,拔腿就向旁邊的貧民窟跑去。
剛跑了幾步,老呂仿佛想起什麼,折返身,拆開一枚天魔彈,設置一條定時引線,為了增加威力,他又加了幾枚天魔彈。
當簡陋的定時炸彈設置好,警笛的聲音更加清晰了。
老呂緊張的心情也平複下來,眼神中透露出死誌,緊了緊褲腰帶,掛了兩顆天魔彈,口袋裡裝了一把手槍。
認清了自己垃圾的槍法,這些武器壓根就不是用來殺敵,是最後關頭用來自殺的。
顧不得違反交通規則,硬著頭皮在呼嘯的車流中穿插,強行跑過十字路口。
……
正在漫無目的亂竄的巡邏車內,對講機裡傳來呼叫聲:
“東九區193街道發現疑犯蹤跡!東九區呼叫支援!”
“趕緊過去!”孫長老斷然下令。
看著飽含期待的孫長老,劉偉的內心卻是冰火兩重天,他都以為事情快要結束了。
過去這麼長時間,怎麼還會有人被發現蹤跡?
會不會是李穎?還是鄭彩英?
千萬要平安無事,千萬!
劉偉心裡暗暗祈禱,雙手插在口袋裡,外表若無其事,掌心微微冒出冷汗。
“東九區193街道發生爆炸!”對講機裡繼續傳來警情通報。
“快,快點!”孫長老精神大震,急聲催促道。
……
犬神雄的周密布置開始發揮效果,每個要道口都有重兵把守。
老呂進入貧民窟容易,但是等他想要出來的時候,卻發現麻煩大了。
小區四周的路口都有三五名荷槍實彈的警察正在巡邏,這可不比剛才的交警,犀利的眼神、蒸騰的殺機,就知道不是易與之輩。
“等待是沒有出路的,敵人隻會越來越多,等他們包圍了這一片小區,我就是甕中之鱉!”
老呂迅速意識到自己危險的處境。
“就當是為小姚吸引火力吧!無論如何,不能拖戰友的後退!”
老呂腦海中浮現出李穎訣彆時果斷的眼神,帶著泥垢的指甲刺入掌心,滲出絲絲鮮血,深深的負疚感好像毒蛇般撕咬著他的內心。
他浪費了李穎用生命創造的生機,居然會在發車這樣日常的環節出錯,
和戰友們在一起的時候,他表現得很從容,可是當一個人麵對群狼的時候,片刻的孱弱都是致命的。
老呂豎了豎衣領,遮住半張臉,邁著略微有一絲僵硬的步伐,從警官們的旁邊走過。
快要接近哨卡的時候,老呂機警地抓住警官們視線離開的間歇,快步向前衝出去。
老驢的步伐很快,一直等他快要接近另一個小區時,才被巡邏軍警發現,
“快抓住他!”
“站住!”
“我們要開槍了!”
軍警們紛紛厲聲嗬斥,兩名全副武裝的軍警,端著自動步槍,穿著黑色的軍靴追了上來。
聽到背後急促的腳步,老呂跑的更快了。
“嗖嗖…”
背後傳來子彈的聲音。
“呯呯!”
老呂身邊牆壁上被打的火花四濺,飛濺的磚塊逼迫他不得不蛇形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