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齊氏寫的信, 還有那些值錢的首飾,二老爺勃然大怒,連那件很舊的褙子在他的眼裡也變得十分可疑,齊氏又不缺衣服,拿這件舊褙子做什麼,難道是她在閨中穿的, 有特彆的意義?
葉承浤恨不得馬上去找齊氏質問一番, 可身為男人的尊嚴卻讓他猶豫了, 這府裡還有彆人呢,讓人知道齊氏嫁給他這麼多年心裡還一直惦記著青梅竹馬的男人,他的臉可往哪兒擱?就算休掉這個賤人,也不能用這個理由, 倒是可以說她毒害候夫人。不過, 要不要休掉齊氏, 他還要再考慮一下, 齊氏沒什麼重要的, 可是礎哥兒就會有一個下毒被休的母親。
葉承浤想了想,拿著包袱轉身就走,小英撲上去想要搶回來, 被葉承浤狠狠地甩了一記耳光。
小英呆愣在原地, 眼看著葉承浤走遠了, 捂著臉微微一笑, 回了齊氏的院子。
齊氏正心慌意亂, 不知道小英能不能順利地把自己交代的事情辦成, 就聽見小英的哭聲,她心頭猛地一跳,一種不詳的預感襲來。
小英披頭散發地衝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太太,奴婢沒能完成您的囑托,您打奴婢吧。”
齊氏眼前一黑,見小英臉上紅腫,浮起一個明顯的巴掌印,顯然是被人打了,顫聲問道:“怎麼,是孟氏把你給截住了?”
“不是,”小英搖搖頭,哭著道:“是老爺。他把東西搶走了,奴婢想搶回來,可是他身邊還跟著長隨,奴婢、奴婢沒用啊,嗚嗚……”
銀票被葉承浤搶走了!齊氏頹然地癱倒在地上,完了,這下她真的一無所有了!
主仆兩個相對垂淚,外麵的院門“咣當”一聲開了,孟氏帶著幾個人闖了進來,“二弟妹,把你放在這個小院是讓你閉門思過,沒想到你們主仆兩個如此大膽,從今日起,你還是安分地在此修身養性吧,無論是誰都不能見!”
孟氏瞥了一眼癱坐在地上垂淚的齊氏,她為了報仇,必須把老太太和二房的勢力打散,從最蠢的齊氏下手是很好的選擇。
孟氏吩咐人把小英帶走,留下兩個婆子看守著院子,平時院門上鎖,不管是誰來,都不許見齊氏。
齊氏麵色慘白,傍身的財物沒有了,葉承浤無情無義,隻有三個兒女,還不能見麵了。
三個兒女……“等等!”齊氏猛地揪住了孟氏的裙角,“我的屋裡還有些首飾,那都是我個人的東西,不是公中的,我把那些全交到公中,抵過三個孩子欠的銀錢,以後他們三個的月例銀子,望大嫂如數發放。”反正她關在此處也沒人可見,首飾什麼的不戴也沒什麼,可三個孩子不能沒有月銀,隻要他們以後不大手大腳,衣服膳食多用府裡發放的,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可以。”孟氏答應了。小英拿走又被葉承浤搶走的是一部分首飾,就用剩下的來抵債也夠了。
孟氏走了,小英被抓走了,院門鎖了。
齊氏心如死灰,銀票沒了,首飾也沒了,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三個兒女,希望他們將來有大出息,把自己從這個牢籠裡救出去。
濟平侯府暫時風平浪靜,孟氏恢複了晨昏定省,每日上午在大花廳處理府中事務。
天氣熱了起來,豫王府的蓮蓬長出來了,豫王還記得和葉芊的約定,特意邀請了葉芊及孟氏、葉礪過府遊玩。
葉芊和哥哥是輕車熟路,孟氏還是第一次來豫王府,光是眼前這片波光粼粼的碧湖,她就能猜出豫王府到底有多大,想到寶貝女兒以後生活在這裡,離侯府又近,心中倒很是安定,沒有一般母親嫁女的忐忑。
豫王請幾人上了小船,兩個擅水的婆子撐船,朝著一大片荷花劃了進去。
葉芊眼巴巴地看著蓮蓬,卻不敢伸手去采,豫王親自動手,采了幾朵,放到小幾上,葉礪也探出身子去,挑那新鮮飽滿的采了進來。
葉芊歡呼一聲,她吃過蓮子,卻沒有自己動手剝過,取了一朵蓮蓬翻來覆去地研究。孟氏手把手教她,倒也不難,她很快就掌握了訣竅。
剝出一枚白胖胖的蓮子,葉芊沒吃,反而送到了孟氏的唇邊,“娘,你吃。”
寶貝女兒可真是孝順,孟氏一笑,低頭把蓮子咬在口中,歎道:“芊芊剝的,就是甜啊。”
葉芊抿著唇一笑,又剝了一枚,送到了葉礪的唇邊,“哥哥,你嘗嘗。”
葉礪也咬在口中,歎道:“芊芊剝的,果然甜啊。”說完,他還炫耀地瞥了豫王一眼,為自己在妹妹心中的排序比豫王靠前而得意。
豫王黑漆漆的鳳眸頓時委屈起來,哀怨地盯著葉芊。
葉芊趕緊手忙腳亂地又剝了一枚,送到豫王的唇邊,“言哥哥,你也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