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看向自己的女兒,葉芊毫不遲疑地說道:“大致是六文錢,有時高些,有時低些,相差不過一文。”自從孟氏好起來之後,她每天都黏著母親,看了無數遍母親處理家務,也被母親教導著看了許多賬本,這些都難不倒她。
侯爺點點頭,“才學、能力和見識,這些都和年齡無關,芙姐兒這樣是沒辦法掌管中饋的。更何況,芊姐兒雖小,還有我呢,我和芊姐兒共同掌家,誰要是還不服氣,儘管來比比。”
這話說的,誰敢挑戰侯爺啊。葉承浤瞪了葉蓉一眼,示意她消停點兒。
中饋的事就這樣定了下來,侯爺特地進了內室,對躺在床上使勁瞪著自己的老太太說道:“老太太,夫人她有了身孕了,您說這不是大喜事啊?”
其實他們在堂屋說話,老太太是能聽見的,聽到孟氏有了身孕,她氣得真想跳起來,可惜,她再也起不來了,就連破口大罵或者低聲詛咒都做不到了。她口中“嗚嗚”地喊著,彆以為她不知道,她之所以摔倒,就是孟氏搞的鬼!
“您說什麼?是不是在恭喜我?”葉承源俯低身子,在老太太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隨即起身離開了。
“嗚嗚,嗚嗚!”老太太的眼睛驚恐地睜大了,嘴裡拚命地說著什麼,可惜,卻沒有人能聽懂了。
回到堂屋,二房三房的人已經離開了。葉承源小心地拉著孟氏的手,朝院外走去。他隨意地瞥了一眼遠處葉承浤的背影,不僅中饋他不會交出去,就連某些心腸惡毒的人,也是不能留的。
次日,侯爺和葉芊果然坐在了大花廳,孟氏不放心,在一旁放了個軟椅,坐在上麵旁聽。至於葉礪,則去豫王府了,他在天香樓定了一桌酒席,讓他們送到豫王府去,準備答謝鄭寒和一眾侍衛們。
儘管葉芊才九歲,管事的婆子們可沒有一個敢趁機作亂的,不說孟氏就在一旁聽著呢,就是侯爺,那也不是能糊弄的人啊。孟氏聽了半個時辰,侯爺沒開口,女兒一個人處理的也有條不紊、有理有據。她放心了,扶著桂香的手回了思遠堂。
過了兩天,到了武舉張榜的日子。
葉芊一早上處理事務都有些心不在焉,不過有父親提醒著,倒也沒出錯。等管事婆子們稟完事情都散去,葉芊伸了個懶腰,輕聲抱怨道:“怎麼還沒消息啊?”派去看榜的小廝還沒回來,門口也沒有鑼鼓喧天,難道出了意外,哥哥沒有考中?
對著管事婆子們,一張小臉板著,很是一本正經,這時沒人了才露出小丫頭本來的樣子來。葉承源溫柔地拉過小女兒的手,輕輕拍了拍,安撫道:“彆急,現在還早。”
正說著,就聽見外麵響起了鞭炮聲,葉芊一下子跳了起來,“爹爹,快走,看看去!”
葉芊拉著父親的手,恨不得跑起來,奈何侯爺要維持自己的風度,步子可以邁大點兒,跑是不肯的。
才出了二門,就看見小廝一溜煙地跑了過來,身上的衣服都歪了,看見自家侯爺和姑娘,一個蹦高,“中了!中了!世子中了狀元啦!”自家侯爺是文狀元,自家世子是武狀元,他覺得自己與有榮焉,出門臉上帶光,走路腳下帶風。
“太好了!”葉芊跳了起來,“賞!”
身後跟著的綠翡遞了個銀錠子給小廝,那小廝笑得見牙不見眼,“多謝姑娘!”
葉芊甩開父親,跑去找哥哥了。這種時候,葉礪竟然還在演武場,跟一個大石墩子較勁,他六項比試中,隻有負重和摔跤沒有名次,深以為恥,沒事就練習。
“哥哥!”眼看著妹妹朝自己跑了過來,葉礪的手趕緊在衣服上蹭了兩下,彎下腰,接住撲過來的妹妹,卻沒有像以前那樣把她抱起來,隻在懷裡攬了一下,就放開了。妹妹大了一歲,父親母親都不讓他抱了,豫王看他的眼神也是警告。
“哥哥!哥哥!”葉芊高興地又蹦又跳,“中了,中了!狀元!”
葉礪笑著揉了揉她的頭,他有四項是頭名,加上兵法嫻熟,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剛才聽見門口的鞭炮和鑼鼓聲,他就知道了。
葉芊大大的杏眼笑得彎彎,白嫩的臉頰上兩個小梨渦,“狀元郎!爹爹是狀元郎,哥哥也是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