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芊正在教葉詢看賬本, 他年紀還小,雖然當初葉芊跟著母親學習看帳的時候也才八歲, 但她自幼有葉礪教導, 葉詢卻沒上過幾天學, 就算這一年來先是有濟平候教導他,後來又請了西席,畢竟底子薄,所以很是吃力。好在葉芊也不著急, 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頭, “咱們慢慢學, 反正你也不是明天就要去當賬房先生, 這一年詢哥兒已經進步很大了,基本的賬都能算了。”
葉詢的小臉紅了, 他偷偷看了眼葉芊,四姐姐可真好看,聞起來香香的, 還那麼聰明, 自己可真笨,她教了半天還沒學會。
葉芊剛想讓他歇一歇,吃些點心,就聽見小丫鬟報說二姑娘來了。
葉芝怎麼來了?自從分家之後,除了逢年過節必須走動的禮節, 大房和二房已經很少來往了, 畢竟, 當初的種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沒有說破,也不可能其樂融融當作什麼都沒發生,濟平候沒有對二房趕儘殺絕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葉詢乖巧地站起來,“四姐姐,我先回去了。”
葉芊把桌上的點心用油紙包了一大包,塞到他的懷裡,這是豫王當初送的廚娘做的,比大廚房的點心要精致好吃,“去吧,改天我再教你。”
葉詢和葉芝正好碰上,葉詢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二姐姐。”
葉芝還了個褔禮,她心情複雜地看了眼葉詢,他可真是一飛衝天,本來是個日子都過不下去的窮小子,一朝過繼,得了三房的全部不說,還住在侯府,看他是從葉芊的屋裡出來的,就知道侯府上下待他都不錯。相比之下,自己可是自小住在侯府的,雖然是庶女,可是和葉芊卻是有血緣關係的,現在反倒不如他一個外來的人了。
“二姐姐怎麼來了?”葉芊讓綠翡給葉芝倒了茶。
“好久都沒來看四妹妹了,今日也沒什麼事,正好過來轉轉。”葉芝抿了口茶,笑道:“聽說西郊有一家菊園,裡麵的菊花開得很好,四妹妹想不想去看看?”
葉芊歎了口氣,“最近事情多,我還要幫母親料理一部分家事,實在是走不開啊。”不管葉芝是出於什麼目的邀請她去遊菊花園,隻要想到以前二房做的事,母親、父親、哥哥都差點死在二房手裡,包括自己也著過他們的道,葉芊就再也不想和二房的人打交道了,維持個表麵的禮節就足夠了。
葉芝並不是非要邀請她一起出去玩,隻是試探一下,看葉芊還有沒有接納自己的可能性,見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就知道兩家的交情也就止於此了,當下也不敢勉強,說笑了一會兒,葉芝看著妝台上的一支金翅蝴蝶發簪,驚歎道:“這簪子可真是漂亮!”
她走過去,拿在手裡,翻來覆去愛不釋手的樣子,“四妹妹,我可真喜歡這支發簪,我用頭上這支碧玉簪和你換吧?”她頭上這支簪子,是她最好的首飾了,絕對比手裡這支金翅蝴蝶發簪要貴重。她來之前就打算用自己的碧玉簪從葉芊這裡換個什麼東西,本來還擔心葉芊這裡的東西太好,她換不來,沒想到這麼巧,讓她碰上一支金簪。
葉芊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這支蝴蝶發簪是金的,並不是很貴重,她是準備拿來賞給白珍的,前陣子賞了一支玉的給綠翡,因為白珍一向喜歡金的,特意翻了這麼支金簪出來。
葉芊略一尋思,這金簪上什麼標記也沒有,是珍寶閣早些年出的樣子,就拿出去和自己也扯不上關係,點頭答應了,“換什麼換,二姐姐喜歡就儘管拿去吧。”
“那可不行,我可不能占四妹妹的便宜。”葉芝笑著,把自己頭上的碧玉簪取下來放到妝台上,又把那支金翅蝴蝶發簪插上了。
葉芝走後,葉芊想了會兒,隱約有些明白了葉芝的來意,她讓綠翡把葉芝的簪子收了起來,又重新尋了支金簪出來,準備給白珍。
葉芝既然要議親,自然要參加各式各樣的大小宴請,頭上就戴著那支金翅蝴蝶簪。說笑間,她總能想法子讓人們注意到這金簪,“這是我和四妹妹換著戴的。”
眾人一聽,心裡難免就嘀咕上了,四妹妹是誰?那可是濟平候的愛女,豫王殿下的王妃,以前坊間傳聞濟平候府大房和二房有些不對付,難道這姐妹間關係還尚可?那這葉二姑娘的身價可就不低了。
葉芊自然也聽到了這些風聲,笑了笑,“由她去吧。”葉芝想借自己的力,來謀一門好親事,可要是那家人真的是看重這份關係才結的親,那事後發現完全不是那麼回事的時候,該如何收場呢?
葉芊顧不上理會葉芝這些事,她有更操心的事,那就是葉礪該外放了。
其實葉礪早就該外放了,隻是剛開始他年紀太小,兵部實在不放心把他放出去,故意壓著,去年正要商議的時候,又趕上了三叔去世,各種事由耽擱來耽擱去,就到了今年了。
“言哥哥,彆讓哥哥離家太遠啊。”葉芊一邊聽著豫王和葉礪商量,一邊插嘴,她可舍不得哥哥離得太遠,現在隻是在京郊的大營,她已經很少能見到哥哥了,隻有每個旬末才能見一麵。
葉礪好笑地摸了摸葉芊的頭,說心裡話,他也舍不得離家太遠,他還想看著妹妹出嫁呢,要是真外放到邊疆,再想見妹妹一麵,那可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