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平候眼看著小女兒興高采烈地走了,無奈地一笑,寶貝女兒有些貪吃,小時候胖乎乎的,好在現在身姿窈窕,愛吃就愛吃吧,反正豫王也不嫌棄。而且,她在豫王麵前顯露真性情,顯然私底下豫王對她很是縱容的,將來成親後兩人相處肯定十分融洽。
文帝昏迷了整整兩日才醒來,他睜開眼睛,迷茫地盯著帳頂,過了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他的頭微微轉了一下,看見整個寢殿裡隻有皇後一個人,她正坐在桌邊,手撐著腦袋打瞌睡。
文帝輕咳一聲,皇後身子一抖,抬眸一看,驚喜地喊道:“陛下您醒了?!來人,快傳太醫,陛下醒過來了!”
很快,寢殿裡就熱鬨起來,太醫也進來了,大太監跟在眾人身後,也進來了,看見皇上果然醒了,懸了兩天的心終於放下了。
太醫診了脈,“陛下醒來就好了,接下來要好好調養身體才是。”
文帝不耐煩地擺擺手,太醫的說辭每次都一樣,他都懶得再聽了,看見皇後端著一碗剛送來的燕窩粥等在一旁,文帝披衣下床,坐到了桌邊,他昏迷兩日,隻覺得腹中饑餓難耐。
太子本在前朝和臣工們議事,聽說皇上醒來,忙趕了過來。
“父皇,父皇您可總算是醒了,這兩天父皇昏迷不醒,兒臣隻覺得惶惶不可終日,好似沒了主心骨一樣。”太子悄悄抬頭看了眼文帝,“可憐我那三弟,竟然沒等到父皇醒來,沒能見您最後一麵……”
文帝的手一頓,抓起粥碗擲了過去,太子早就注意著他的動靜,眼看著一碗粥朝著自己過來了,卻不敢躲閃,隻把頭偏開一下,肩膀硬生生地挨了一下,好在那粥不是很燙,隻是肩膀被碗砸得有些疼。
屋裡的人都嚇了一跳,齊刷刷地跪倒在地,隻有皇後還站著,“陛下這是……這是怎麼了?老三他染上鼠疫,這是誰也不願意看到的事,連太醫院的院史院判都無力回天,太子他也沒有辦法啊。”
文帝眯起眼睛盯著太子,突然回身走到牆邊,抽下牆上掛著的寶劍,舉著劍朝太子刺來。
“陛下使不得啊!”皇後連忙上前攔著文帝,看他的樣子也不是神誌不清,力氣卻大得很,皇後急了,把文帝的腰死死抱住,“陛下息怒!”
“陛下息怒!”跪在地上的人齊聲勸道,大太監膝行幾步,抱住文帝的腿,“陛下,那是太子啊,您的兒子啊,陛下息怒!”他心裡明白,康王去了,皇上心裡難過,做個樣子發泄一番,肯定不是真心要殺太子的。要知道,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皇上要是鐵了心殺太子,怎麼可能自己舉著把劍去殺?
大太監心裡明白,皇後和太子心裡也明白,太子涕淚橫流,跪在地上磕頭不止,“都是兒臣無能,眼睜睜看著三弟去了,卻沒有一點兒辦法,父皇心裡難過,儘管打兒臣罵兒臣,隻要您彆悶在心裡憋壞了身體就行。”
皇後這兩天一直守著,形容也頗為憔悴,此時兩行清淚留下,看起來很是可憐,她仰起頭,哀婉地看著文帝,“陛下,臣妾知道您心裡不好過,臣妾心裡也很難過,老三自幼沒了母妃,常常跟著太子來臣妾宮中,臣妾待他就像親生的一般——”
“親生兒子?哼!”皇後原本想勸一勸文帝,沒想到文帝聽了她這一番話更是生氣,猛地推開她,又一腳踢開抱著自己腿的大太監,舉著劍就朝太子過去了。
太子嚇了一跳,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跳起來躲閃似乎顯得自己不夠真情實意,畢竟他剛剛才說了任由皇上打罵的,不躲閃的話,他又害怕那劍真的在自己身上戳個窟窿。
正在此時,太子妃進來了,她聽說皇上醒來了,也急忙過來看望,卻正好看見文帝舉著劍要殺太子,她嚇得魂飛魄散,疾跑幾步,張開手臂擋在太子身前,“父皇這是要做什麼?父皇息怒,有話慢慢說啊!”
文帝眼睛通紅,他本來是做做樣子,此時卻有些收不住自己的怒氣了,一把推開了太子妃,太子妃踉蹌幾步,沒有站穩,摔在了地上。
太子看情形不對,再也顧不上扮演傷心的兄長、忠孝的兒子,跳起來就跑,耳邊卻聽見太子妃一聲尖叫,“啊,我的肚子,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