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衝笑了笑,他想到了自己的族人。
這個世道啊,一直都是這麼弱肉強食,血脈親人之間也是如此。
“吾不知道你們南華裡的裡正是什麼人,吾隻是知道這些豪右家族是什麼做事風格。
剛剛吾也說了,私自開采金礦違反漢律,抓到可要抄家砍頭,但上交金礦,這更不可能了。
所以王氏如果知道了這麼大一筆財富,他們隻想獨吞,然後殺了除王氏以外的所有知情人。
畢竟死人才能保管秘密,隻有這南華裡人都死了,這裡才能圍起來偷偷開采金礦。
當然,他們可能仁慈一馬不殺人,但知道秘密的人一輩子都要關在礦山裡麵,直到挖礦至死。”
田衝講得很實在,楊秋聽著不寒而栗。
她對這個吃人的社會再次加深了認知,這世道真是人命如草芥。
“你這麼了解,又是士族出身,所以你們家族也是這種做事風格?”
大概是受到了刺激,不僅失去了一筆巨大財富,還感受到了社會的險惡。
楊秋此刻有些針鋒相對。
田衝從小都是看著士族豪右怎麼勾心鬥角的,他見到的世界一直都是這個樣子。
隻是他也沒有想到,在失去了父母的庇佑之後,原來他也會成為彆人的盤中菜。
到現在淒慘得一頓可口的飯菜都吃不到。
“小秋,吾看得出來你在不平,你在憤怒。
可是這世道一直都是這樣弱肉強食,就像是吾,即使是士族出身,可是現在還是處境淒慘,因為吾的敵人比吾實力更強。
而你這個性子,以後會吃虧的,可能你還小,不知道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
“你看看前麵那條河,雖說叫清河,大家都可以灌溉土地,可是這河流一直是王家在維護。
所以裡麵的魚都是他們王家的,如果你想釣魚,還得先給王家交錢,一條魚可能要交兩錢左右。
再看看你說的那座山,裡麵有各種野獸,獵戶上山打獵回來,山下守著人等交錢,雖說要給朝堂上稅,但一大半都會進入王家口袋裡麵。
小秋,你太小了,這個性子不好,容易吃虧!”
田衝說得語重心長,明明是個半大的孩子,也就10歲而已。但他了解的世情已經超越了楊秋的認知。
“你就比我大5歲而已,彆作出一副大人的樣子!”
田衝困惑地問了一句。
“吾什麼時候說了年齡嗎?似乎沒說啊。”
楊秋意識到自己露陷了,她趕緊轉移話題。
“這個不重要,你說的道理我懂了。反正你們士人豪右貪婪冷血嘛,我這種升鬥小民要認命,彆反抗,不然沒有好下場。”
“可是生來如此就是對的嗎,難道我等小民要永遠這麼被人欺辱,我不這樣認為。”
如果是以前,田衝肯定馬上反駁,甚至不屑庶民們的不滿怨憤。
這些黎庶沒資格和他說話,他們人生中的煩惱苦痛不值一提。
他以前認為的大事是天子朝堂,是廟堂之高。
可是田衝現在腦海之中有個強迫的念頭,他想吃點好吃的,饑餓可真是折磨人。
聖人說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但沒講饑餓是什麼感覺啊。
餓起來真的很痛苦。
比起聖賢書,還是吃頓飽飯比較實在。
於是麵對楊秋這番質問,田衝有那麼一點理解了。
“你在不滿這個世道?其實吾也有點不滿。”
明明他是嫡長子,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