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抱怨瞬間讓張晚也氣憤了起來。
“這孫縣令來我們這裡七年,第一年征稅之後又說要提前征收一年稅賦,原本以為第二年不用交。
結果第二年又叫我們照常交稅,前年說城牆年久失修需要維護,也讓我們交錢。
縣城原來進去隻交兩錢,結果孫縣令一來就讓每個人收五錢,帶著貨物的還要翻倍交。
去年又征收什麼修水渠錢,結果根本不修,反而安排每個亭長給過路的人征收過路錢。
生了孩子也要交錢,家裡養豕要交錢,養雞鴨牛也要交錢,成親也要交錢。
隔壁鄉聽說餓死了一大半,我們南華裡這幾年出生的孩子都……沒活下來,這個縣令如此貪暴,朝廷到底什麼時候把他調走?”
張晚說得氣憤痛心,她家這幾年是沒有挨餓。
可是十裡八鄉的那些農戶,好多家都逼得活不下去了。
有些逃到了大山裡麵,有些直接被餓死,勉強活下來的人,基本都把這幾年出生的孩子給丟在山裡了。
也不知道是餓死的,還是被野獸吃掉的?
但就算如此,大家依然沒法湊齊稅賦,於是開始賣兒賣女賣地。
到最後發現家裡的妻子兒女田地都賣完了還是交不起,於是把自己也賣給了那些豪右做佃戶,至少這樣不用交稅賦了。
“唉……”
楊東想起這幾年的慘象,他也覺得痛心。
“好在我們家的存糧還夠,隻是孫屠戶家和王三家有找我借糧,我看到他們枯瘦的麵容,我心裡不忍啊。
那孫屠戶原來都算胖,可是他現在麵頰凹陷到了骨頭,眼睛一股子死氣,我看著都痛心。
我們家這幾年受到老天眷顧,不僅田地收成好,秋兒也受到了貴人看重,所以這才熬得過去。
可是其他家,我真的覺得他們快要餓死了……“
楊東這話說完,他一個大男人眼淚突然就流出來了。
說來也奇怪,明明以前他家田地收成好的時候,一年一畝地也隻有3石糧食。
可是從七年前開始,不知道為何,一畝地收成竟然達到了6石糧食。
那一年楊東都驚呆了,還以為是遇到了奇跡。
然而接下來的幾年,年年都是高收成,楊東甚至以為祖宗保佑賜福了。
反正楊東這幾年拜祖宗的時候跪得特誠心。
“那東郎,我們借糧嗎?”
張晚覺得這件事情很麻煩,他們家是有一些存糧,錢也有一些積蓄,不過家裡的錢基本都是秋兒掙來的。
也不知道秋兒在做什麼,反正秋兒說這是她給張氏乾活掙的錢。
而那些存糧一但開始借出去,借了孫屠戶家,借了王三家。那之後其他家呢,如果拒絕豈不是惹眾怒。
但要都借,裡正鄉嗇夫就會針對他們了!每年借糧借錢都是這些人掙錢的時候,大家簽好契書,然後商定來年還多少。
他們楊家如果去插手,那就是搶人財路!
可如果一個人都不借,夫妻倆又良心過不去。
“唉,愁人。”
楊東心中煩惱,就在這個時候,二弟楊南突然走了進來,明顯神色匆匆。
“兄長,我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