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衛應道:“裴郎君欲出門一趟,可他並沒有殿下您的手令,屬下不敢擅自做主。”
她自然知道。
誰叫裴潯油鹽不進,總不肯從了她。
如今隻是一場教訓,讓他長長記性!
“知道了。”
她心情甚好的多問了一句:“正巧本宮要出門,不如送你一程?”
裴潯也沒讓她失望,果真是一如既往的油鹽不進,“不敢勞煩公主,草民自行即可。”
“……”趙槿當麵被駁了麵子也不惱,嘴角勾起一絲淺淡弧度,皮笑肉不笑道:“本宮偏要送!”
狂妄至極的語氣,仿佛他要是再敢說個‘不’字,她就立馬翻臉了。
裴潯站了會兒,眉心微微舒展:“恭敬不如從命。”
富麗堂皇的車駕早已停在府外,方梨欲伸手扶她,卻被她屏退。
趙槿的目光望向裴潯,意思很明顯了,“還要本宮教你嗎?”
她明目張膽的為難,盛氣淩人的態度,仿佛她所給予的都是恩賜,卻沒人敢說個‘不’字,裴潯僅頓了一瞬,便立即垂腕放在她麵前,將她扶上馬車。
他坐在馬車外,可趙槿又不樂意了,淡漠嗓音穿過車簾,“車內這麼大,你非要擠外頭去,莫非是覺得自己的身份實在卑賤,隻配坐那兒?”
一眾下人紛紛低頭,生怕殃及自身。
卑賤——
這已是她第二次說出這個字眼了,還是當著所有下人的麵,嘴上惡毒,毫不留情,將他貶的一文不值。
裴潯的手猛地握緊了一瞬,又驀然鬆開,撩開車簾,回眸望去,“公主說的是,草民——自是不配。”
車簾落下,隔絕了她的視線。
趙槿饒有興趣地挑挑眉,對此行為不怒不惱,卻是終於不再刻意為難了。
車駕一路緩行,百姓匆忙回避,生怕衝撞了貴人。
比起衝撞貴人,衝撞公主更叫人膽戰心驚。
若是個俊美男子,指不定當場就要被帶走了。
行了一段路後,裴潯下了車,趙槿掀開簾子一角,隔縫望去,笑意盈盈道:“裴潯,本公主的馬車坐著可還舒服?你需得記住,本宮不與你計較是本宮心善,否則就憑你方才言論,本宮就可治你個大不敬之罪,你可明白?”
尾音剛落,她就當即變了臉色,眸子微沉,鬆開車簾,音調就像淬了寒冰,吩咐道:“走了。”
裴潯望著馬車漸行漸遠,想起她那副目空一切,居高臨下的神情,眸中神色變了又變,如同掀起了一場驚濤巨浪,卻在刹那間轉瞬即逝。
“公主,您都說了那樣的話了,裴公子竟一點不生氣?”
趙槿似笑非笑的看她,“那樣的話,是哪樣的話?”
方梨嚇得垂首請罪,“公主恕罪,奴婢……奴婢言錯。”
她心跳如擂鼓,不敢回想方才那一眼有多可怕,渾身忍不住發顫,戰戰兢兢的等著人發話。
她怎麼就忘了,主子畢竟是主子,哪怕給過幾次恩惠,也依舊是主子!
趙槿輕笑一聲,“我說了又如何,他生氣又如何,還不是隻能任我作踐。”她手指輕敲膝頭,沉吟片刻道:“不過你說的也對,他看上去確實不像生氣的樣子。”
“一般隻有兩種情況,要麼,他的的確確就如坊間傳言,溫潤如玉,不與人爭。要麼……”
“要麼什麼?”
趙槿勾唇笑了,手肘撐著膝,微微側身靠近,指尖挑起方梨的下頜,視線在她臉上遊移,漫不經心中又帶著絲調笑,“要麼就是藏的太深了。”
若真是如此,反倒變得有意思多了。
她倒想看看他的底線在哪,是否真能藏一輩子。
方梨等她退開後,才猛地鬆一口氣,方才那般近的距離險些令她忘了主仆之分。
她又悄悄抬眼瞧她一瞧,臉微微紅,這也著實怪不得她,實在是這張臉太會迷惑人心了。
車駕緩緩停下。
趙槿徒步走向承安宮,卻未曾想迎麵撞上一個人。
一身富貴衣裙,姿態傲慢,身後跟著幾名丫鬟,她下巴高高揚起,看上去來者不善。
“喲,這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