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一走,院子裡的人都圍上來奚落一番。
裴潯自顧自的撩開長衫,原地跪下,背脊挺立,不卑不亢。
原本他是犯了錯才會被罰跪,卻跪出了種賞心悅目的姿態。
“嘖嘖嘖,還以為他有多能耐呢,這不還是被公主厭棄了。”
一人附和道:“他也就這張臉長得不錯,連著看了幾日,怎麼都該膩了。”
他們嗤笑著,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那種諷刺與譏誚的神情他再熟悉不過了,他們和他們沒什麼不同。
任他們說的再多,他都充耳不聞。
人性便是如此。
你越是忍讓,越會讓人變本加厲,甚至不惜拳腳相加。
嫉妒與貪婪會讓他們喪失理智,變得麵目可憎。
“喂!你聽沒聽我們說話?!”有人踹了他一腳,朝旁邊人道:“我看他挺能耐的,反正公主也不喜他,不如我們替公主教訓教訓,沒準還能得公主青睞。”
幾人商榷一番,不懷好意的靠近他,朝他伸出手去……
兩人將他按在地上,另外幾人動手扒了他的衣服。
裴潯握著拳頭不停掙紮,手卻被死死的按著,一件又一件的外衣被剝下,冷風一股腦的灌入。
雖是秋季,可身上僅著一件裡衣,難免寒冷。
他掀起眼簾,目光沉沉的望著他們每一個人,無波無瀾的瞳仁泛起幽深的光,僅一眼便如墜深淵。
“還瞪?!”一人怒喝一聲,猛踹了他一腳,把他踹倒在地,總算是心情舒暢了。
裴潯捂著腰腹,麵色蒼白,艱難的爬起來,拘著腰跪好,可小腹卻始終隱隱作痛,額角冒汗,身子發抖,也不知是冷的還是熱的。
何嬤嬤在遠處瞧著,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可終究還是沒有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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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趙槿乘坐的馬車忽被一股外力所驚,馬蹄高高揚起,整個車廂不停搖晃,她勉強扶住。
方梨穩住她,怒衝衝地下了馬車,嗬斥道:“大膽刁民!可知這是誰的馬車?!衝撞了公主鑾駕,你們有幾個腦袋!”
一番話說完,圍觀之人嚇得當即趴跪下去,頭也不敢抬。
嘴裡還不停念叨著:“公主恕罪——”
兩位貴人在此地相遇,苦的還不是他們老百姓。
方梨說完後才注意到一旁的鬆蘿,她當即垂首行禮,“見過郡主。”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果然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鬆蘿臉色一變,甩了甩手中長鞭,粗糲鞭子打在地麵,發出沉悶聲響,“放肆!你個奴才竟敢教訓本郡主,給我跪下!”
方梨站著沒動,眼見著她還要動手,趙槿終於掀起簾幔,走了出來,“郡主好大的火氣啊,這是昨日被本宮罰的還不夠?還想再跪上幾次?不過本宮人美心善,怎會隨意罰人呢,郡主還是莫要為難本宮了。”
人美心善……
她這是在用昨日她說過的話來諷刺她。
手中皮鞭越握越緊,指尖泛白,忍到極致後突然放鬆下來,“我在這教訓不長眼的丫頭,公主若有事還請自便。”
她這一說,趙槿才注意到跪在一旁,手上皆是鞭痕的女子,她看上去瘦弱又可憐,臉頰臟兮兮的,額上還磕出了一個紅腫印記,幾乎看不出原本麵貌。
她僅瞥了一眼,便不在意的移開目光,淡笑道:“那你隨意。”
還以為事情就到這兒了,誰知,趙槿坐上馬車,複又掀開簾子一角,涼薄的眸子輕瞥,意有所指道:“對了,皇祖母今日前往宏光寺燒香祈福,郡主不是深得皇祖母歡心,怎沒陪著一起?”
她雙眸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