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車簾掀開一角,一雙陰沉的眸子往外打量,看見他,輕哼了一聲,“看來貴國毫無誠意,隻派了這麼點人來迎我們。”
裴潯麵不改色,低頭道:“陛下已為諸位設宴款待,稍事休整後便可隨臣入宮,諸位旅途勞累,貴國王子也已在館中歇下,不如先隨臣一道去?”
他話語恭敬,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隻是淡淡垂頭,並未彎腰,比起其他的將士來說,他更像文人雅客,長著一張溫文爾雅的臉龐,氣質舒朗,哪怕臉上沒有絲毫笑意,也不覺得凶狠,令人挑不出錯處來。
使者瞥他一眼,沒再為難,吩咐前麵人,“走吧。”
裴潯不卑不亢,又行了一禮,待他們先過,而後抬頭,靜靜盯了半晌,直到身後人喚他,“將軍,他們走了。”
“嗯。”裴潯點頭,“跟上。”
將士翻身上馬,跟在最後,裴潯在前方帶路。
眾人行了有半柱香的路程,才停在四夷館外。
裴潯吩咐自己人幫他們將必需之物搬進府內,而後對著幾人道:“諸位可在此歇腳,若有需要,儘可吩咐。待到了午時,臣再來接各位。”
他正要轉身離去,就聽一聲,“慢著。”
漫不經心的語調拖長,帶著幾分輕蔑不屑之意,裴潯腳步微頓,平靜道:“使者還有何事?”
那人其貌不揚,額頂略凸,下巴微尖,一雙眼滴溜溜的轉動時,顯得不懷好意,“我看你就不錯。”他打量他幾眼,高高在上道:“我們出發的匆忙,沒帶丫鬟,府裡都是些隻會舞刀弄劍的,總要有人伺候。”
他一扯唇角,笑了聲,“這事你應是熟悉的吧?”
這不就在明擺著說他習慣伺候人嗎?
太侮辱人了!
裴潯尚未開口,他身後的將士便站不住了,怒氣衝衝地往前走了幾步,“你……”卻被裴潯一把攔住。
他笑道:“臣笨手笨腳的,怕怠慢了諸位。”
“誒。”那人擺擺手,不在意道:“何必謙虛,不會的,學了不就會了?”
誰說夏人不會陰陽人,一番怪腔怪調的話,聽得人直作嘔。
他們一來便給了一個下馬威,讓所有人都眼睜睜瞧著,夏國是如何打壓大魏的。
若抗拒,隻怕會多生事端。
多年以來,裴潯最熟悉的,也最習慣的便是一個忍字,忍了二十年,還有何不能忍呢?
靜默片刻,正當他們以為裴潯會發作時,隻見他點頭應道:“那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看著他們入府,將士們都為他抱不平,“將軍,你何必受這個氣,這又不是我們該做的,他們想要丫鬟,我們給他們找來不就是了?”
“大不了跟他們比一場!”說話的是向嶸,一如既往的莽撞。
裴潯的臉上倒是看不出被羞辱後的憤怒,等到他們抱怨完,他才開口,“丫鬟也是人,若是落在這群人手裡,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這話令所有人一愣,似乎對他提出這一點都感到無比詫異,此刻更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是自己的安危嗎?
“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