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聽到韓信的話明顯也愣住了,隨後反應過來,連連擺手道:“沛公如何能讓你做?”
“有何不可?你也說了,諸多的城池都是我打下的,既然如此,為何不能讓我當沛公?”韓信並沒有因為劉季的反問而就此放棄,反而再接再厲的追問。
劉季張嘴待要解釋,在一旁的樊噲卻往前一衝,站在韓信的麵前質問道:“韓信你大膽,你敢跟我大哥搶位子?”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不是沛公常掛在嘴邊的嗎?既然沛公能成為沛公,我又為何不可?”麵對樊噲凶神惡煞的模樣,韓信根本不為所動,而是將心中的想法說出來,也等著他們給出答案。
誰也沒有想到楚懷王的一句話竟然讓劉季他們起了內訌。卻沒有一個人要上去勸阻的意思,而是煞有其事的,看著劉季如何處置。
“莫吵莫吵,當著那麼多人的麵爭吵不休,你們不要臉,我還要臉呢。”樊噲挽起袖子,打算揍韓信一頓。還是劉季將人拉住,同時大聲的嗬斥一聲,讓韓信和樊噲都悠著點,彆當著那麼多人的麵鬨起來,叫劉季失儘顏麵。
其實從韓信說出沛公讓他來當那句話開始,劉季在眾人看來就已經成了一個笑話。
可是劉季明顯是生氣了,眼刀子甩過韓信和樊噲,這麼兩個人總算還記著劉季是他們的主公。或許也是不想讓眾人繼續看他們笑話下去,但是韓信既然已經表現出想取而代之的意圖,在場的所有人裡有多少心動的自心中明白。
楚懷王麵露尷尬,萬萬沒想到,他想拉攏劉季,反而讓劉季失了顏麵。
“沛公,我並無意讓你難堪。”楚懷王雖然不想說出這句話,卻不得不說出。要是讓在場的人都認為他竟然想要挑撥離間人家內部以達到他的目的,隻怕無人能容他。
“楚王放心,我知並非你之過,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的過錯。”劉季歎了一口氣,顯得很是無奈。也讓人看明白了,像這樣的事,隻怕不是第一回了,可惜劉季壓不住人,也就有了劉季今日當眾被人打了臉麵的局勢。
本來因為劉季的勢力隻居於項家軍之下,很多人都覺得劉季是個了不起的人。雖然看不起劉季的出身,卻也對劉季小心提防。
再說今日劉季才到了薛地就敢當眾讓項家的人沒臉,自然是讓人從心裡提防,可是有了現在這回事,劉季連手下的人都管不住,就算有再多的地盤又如何,終究守不住。
楚懷王聽到劉季沒有半分怪罪之意,有心想要安慰隻一句,又不知該從何安慰。
“我敬楚王一杯。”劉季哪裡需要楚懷王安慰,反倒給楚懷王台階下,敬楚懷王一杯。
楚懷王哪裡還有一丁點想要拉攏劉季的意思,巴不得趕緊喝完酒離得劉季遠遠的。
得劉季相敬,楚懷王趕緊舉起酒杯,連忙和劉季飲下一杯酒,便往下一位義軍首領去。
樊噲這會兒朝韓信冷哼一聲,表明他的不滿,劉季擰緊眉頭質問道:“都不想過安穩的日子?”
此話落下好像握住他們的軟肋一般,兩個人相互怒視對方一眼,不約而同的坐下了。
總算沒有再吵鬨起來。已經丟了一回臉的劉季,現在所希望的也僅僅是這些人能夠安安分分的,誰都彆吵也彆鬨。
一場宴會不過是相互混個臉熟,定下楚懷王為他們的首領足矣,要說想定下行軍出兵的方案,萬萬不可能。
隻是原本不少人都想籠絡劉季的,卻因為劉季管不住韓信和樊噲,也就讓許多人放棄了原本的諸多打算。
張良作為親眼看到過韓信和樊噲對劉季恭敬的人,自然不會因為這一點表麵的功夫,就認為劉季連人都管不住。
想到劉季在參加宴會之前和他說過的話,張良便明白麵對眾人的虎視眈眈,又不太清楚敵友何在,劉季乾脆將自身的問題暴露出來。如此一來就能引得不少人出手。那麼也就利於劉季辨彆出所謂的敵友。
不得不說,能夠大膽的暴露自身的問題,而且更把身邊的助力公諸於眾,張良其實更想起了劉季之前和他說過,不會管他和任何人相交的那句話。
或許劉季真的做到了一句話: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想明白這一點,張良心中閃過不少的念頭,最後又被他全都否定了。不著急,尤其是在這樣的時刻,更不應該著急。
劉季因為被手下的人扯了後腿,一場宴會下來哪裡還有一開始高高興興得意洋洋的樣子,隻管悶頭喝酒,一臉鬱悶。
有人想要弄清楚劉季和手下的人關係不好是真是假,自然要靠近劉季的。眼看劉季酒喝得越來越多,也越發上頭,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雙眼迷蒙,一看就像是喝醉了,自是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來人說著幾句奉承的話,劉季作為一個沒有見過世麵的無賴混混,被人一誇難免上頭,抓著對方的手一通吐槽。
所說的內容無非都是成為沛公之後,身邊的人對他的態度,每一個看著好像都是為他好,卻每個都管著他,這不許他做,那不讓他碰。
原本是兄弟的人,在他成為沛公之後,眼看他手握大全,一個個開始眼紅,都想取而代之,想讓他像以前一樣陷在泥裡,動彈不得。
劉季說到最後鼻涕眼淚都出來了,他也不講究的往衣裳上一抹,對麵的人看到他的動作,整個人一僵。
慢慢的不留痕跡的將手抽了回來,生怕劉季將眼淚鼻涕抹到他的身上。
劉季說話的時候,韓信早就尋了借口出去。不在宴會之上。樊噲跟著劉季不斷的嫌棄韓信,無非都是說韓信仗著會打仗,根本不把劉季放在眼裡。更叫嚷著要不是劉季攔著,他早就尋機會把韓信解決了,哪裡會讓他有機會出現在眾人的麵前,讓劉季失儘顏麵。
聽到樊噲的話,劉季勃然大怒的一記耳光抽向樊噲,“不許說韓元帥的壞話,你是不是想讓韓元帥離開我,到時候我們手裡還有會打仗的人嗎?”
不少人在聽到劉季這句話時,眼中閃爍著不易察覺的精光。想不到啊想不到,劉季能有現在的身份地位,竟然都是韓信的功勞。
是不是說如果他們把韓信搶到手了,劉季也就不成樣了。
罵完了樊噲之後,劉季酒意上來,再也支持不住的昏倒在地,還是樊噲眼明手快地將人拉住,“大哥,大哥,你彆睡,你起來我們好好說道說道,我們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兄弟。我做甚都是為了大哥好,大哥你還打我。”
樊噲瞪大眼睛那叫一個不滿,恨不得劉季趕緊起來給他一個說法,否則他絕不肯善罷甘休。
可惜劉季早就睡死過去了,根本聽不見樊噲的話,任樊噲如何搖晃他都沒動一下。
樊噲叫嚷了半天沒有得到劉季的回應,很是無奈,最終隻能放棄地扶著劉季回到大帳之內。
至於宴會之上的眾人此時都是何等想法,劉季和樊噲都顧不上。
“外麵的人都走了。”被樊噲丟在炕上的劉季睡得那叫一個昏天黑地,完全就是醉死的模樣。
樊噲丟完了人,也不管地跟著一塊睡在旁邊,夏侯嬰和韓信走了進來,夏侯嬰小聲地說了一句,本來睡死的兩個人立刻鯉魚打滾一般的起來。
劉季目光清明,哪裡還有剛剛醉意朦朧神誌不清的樣子。
“大哥大哥,我剛剛做的如何?”樊噲一臉求誇讚的詢問,劉季讚賞的點點頭,“不錯不錯,做得極好。”
“我才一出去,不少人都開始向我靠攏,最值得注意的人是範增。”韓信和劉季演這一出戲,當然是有所圖的,每一個冒頭的人韓信都看在眼裡,也包括從一開始他們就認定對劉季不善的範增。
劉季招手讓夏侯嬰給他杯水,夏侯嬰連忙將水壺給劉季遞了過去。
劉季接過也不說倒水,直接一水壺灌下去,這才開口道:“這些人本事或許沒有多少,彎彎道道的心思卻是不少的。你們一個兩個都要小心,將來隻怕不僅僅是我們的韓元帥,你們每一個都會有人拉攏。”
如果真像劉季和呂雉之前猜測的那樣,項家軍裡有知曉未來的人,必然清楚韓信的價值,那麼絕對會費儘心思的拉攏韓信。
按呂雉說的那樣,韓信是個倨傲的人,這一點必然知曉未來的人都知道這一點,也就不會認為劉季現在和韓信水火不容有何不妥?
韓信會打仗的消息現在已經是天下皆知,在這樣的情況下韓信想要取而代之,正好應了陳勝吳廣喊的那句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一個有本事的人自然想要成為天下人的首領,為此可以做出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