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噲一聽趕緊拍著腦門道:“瞧我把最重要的事給忘了,大哥,我馬上去。”
說話間根本顧不上男人趕緊往廚下去。男子就算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親耳聽到劉季身邊的人皆是一樣的做派,還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惡意。
男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劉季全都看在眼裡,毫不客氣的問道:“看你這一臉不以為然的,想必很看不起我這樣的人。我倒是想問問你,你能幾日不吃不喝?”
男子也絕對沒有想到,劉季會突然提出這樣的問題,半天沒答上來。
“我問錯了,像你們這樣出生的人,應該從來沒有餓過。”劉季一看對方答不上來,馬上明白他問的這個問題,或者最根本的原因是對方根本沒有嘗過所謂饑餓的滋味為何。
男子微微一頓,他的沉默何嘗不是肯定的回答。
劉季笑了笑走過去,“你既然沒有嘗過饑餓的滋味,又怎麼敢控訴我們這些餓過的人,對於每一餐,每一次能夠吃飽的機會都牢牢抓住不放的態度?”
怕是男子怎麼也想不到劉季會是這樣的一個解釋。
抬眼看向劉季,男子好像第一次正眼看了劉季。
劉季就算早就習慣了對方無視他,此時此刻也必須正色以對。
“你大概在心裡會說,你們項梁公有請,這是我的榮幸。呸!榮幸個屁?你得明白一個道理,那是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就是給你們項梁公麵子。同樣也是因為我們有著共同的目標,我們都想要傾儘全力的推翻大秦,想讓這個天下國泰民安。而對於我來說,所謂的推翻大秦也好,國泰民安也罷,最基本的就是我得先吃飽喝足。”劉季就是一個俗人,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俗人。無論任何人都休想讓他因此而改變。他也不介意,讓這天下人都知道他是這樣的一個俗人。
“在沛公的心裡吃飽喝足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男子總覺得劉季話裡有話,最終抓住一絲絲的重點追問。
“沒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對我來說吃飽喝足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事情,難道這對你來說不重要嗎?若你覺得不重要,不如你先試試你能餓上幾日,等你餓完之後再告訴我吃飽喝足重不重要。”劉季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戳在男子的肩膀上,戳得男子生疼,偏偏男子還不敢避開。
劉季這樣對人也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瞪大的眼睛盯著男子,好像在無聲的威脅,如果他敢動一動,他必更不客氣的出手。到時候他可要想好後果了。
“項梁公並無催促沛公之意,是我自作主張,沛公如果要怪罪,就請怪罪我。”男子思來想去,冒出這樣的一句話。劉季聽得樂了,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想著幫人開脫,這一位也是不容易。
“你以為我會因為這點小事記恨項梁公?”劉季那叫一個直言不諱,男子不置可否,但是眼神中流露出對劉季的不屑看得分明。一個斤斤計較的人,難道就不會鬨到項梁的麵前?
“啊,被你看出來了,真是不好意思。”劉季收到對方的眼神,非常沒有誠意的道一聲歉,“既然清楚我是一個小氣的人,那你更應該記得,無論在何時何地,千萬不要做出任何有機會讓我抓住把柄的事情,否則極有可能會為你尊敬的人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說到這裡,劉季咧嘴朝人一笑,男子感受到的隻有濃濃的惡意。那是對他的警告。
“大哥,吃食拿回來了。”好在這個時候樊噲去而複返,將劉季心心念念的東西拿了回來。劉季這才轉過身,這一刻,男子有了逃過一劫的念頭,看著樊噲的眼神透著感激。
樊噲開開心心的回來,沒想到竟然收到男子那樣的眼神,一臉的莫名。
劉季倒是一清二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有要為樊噲解釋的意思。現在這會兒,他正忙著接過樊噲拿回來吃食,先飽食一頓再說。
等劉季吃飽喝足再趕到項梁營帳中的時候,發現韓王和張良竟然都在。跟在項梁身邊的一個英姿颯爽,英氣勃勃的男子,更是讓人無法忽視。就這一眼劉季可以確定這必是是傳說中的項羽。
項羽哇!西楚霸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更是力能舉鼎的牛人。
沒想到昨日沒見著的人,今日會在這裡碰見。
“沛公。”劉季進來看到項羽兩眼發亮的樣子,在外人看來雖然有些奇怪,卻沒有直白的問出來,反而各自的打了一個招呼。希望劉季能稍微控製一下他的眼神。
“項梁公,韓王,張司徒。這位是?”劉季就算心裡猜到對方的身份,這個時候也得裝模作樣的問上一句。
項羽掃過劉季一眼,在劉季走進來的時候,項羽就已經打量過對方。在項羽看來,劉季就是一個底層的小人,就算有幾分運氣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人,因此很快的轉移了視線。
他不想跟劉季照麵,劉季倒是好奇的詢問起他的身份,還真是一個沒有眼色的人。項羽在心中暗暗的給劉季下了這樣的定論。
“小侄項羽。”項梁笑著為劉季介紹了項羽,劉季驚奇地道:“力能舉鼎的項羽。果然英姿勃勃。”
開口就是對項羽的稱讚,可惜項羽根本不當一回事,隻是敷衍的道一聲,“過獎了。”
“並非過獎,我對閣下早有聞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劉季根本不把項羽的冷淡放在心上,而是再一次誇讚起來。
項羽早就聽過無數人對他的誇讚,像劉季這樣的話語,在他看來根本不值一提。可是劉季就好像完全看不到他的冷眼,一再的誇讚讓項羽很是厭煩。
“小侄的事往後再提,不知沛公可曾收到消息。秦軍一再進軍沛公的城池,是否需要我等出手相助?”項梁直白的問起,他是看出來了,劉季根本不是一個想和人繞彎子的人,若不跟他講的明明白白的,他能裝傻充愣,當做凡事不知。
劉季一臉驚歎,毫不猶豫答道:“我並不知。項梁公從何得來的消息?”
前麵的一句話落在在場所有人的耳中,都顯露出劉季的無知,但後麵的這句話同樣也是其他人心存的疑惑:劉季都沒有收到的消息,項梁是從何得知的?
“今日日早截獲了一封秦軍的戰報。”項梁也是早有準備的人,此時從懷中掏出一份竹簡,可惜伸出來半天沒有人上前接過。最後還是劉季後知後覺的連忙上去拿來,連聲地道:“抱歉抱歉。”
遲來的一聲道歉還是掩蓋不住項梁的尷尬,項梁再一次對劉季重新打量。
這樣一個反應遲鈍的人,當真能夠率領手下的人拿下這諸多的城池?這其中會不會有其他的誤會?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那麼多的城池儘都落入劉季的手中,想到韓信的本事,有這樣的能人相助,就算劉季再無用,也確實可以得到這諸多的城池。
劉季看了半天才把裡麵的內容看完,麵上不見一丁點的慌張,直接將竹簡收起來,“不妨事不妨事。”
一群人的確是在等著劉季的反應沒錯,但絕想不到劉季會是這樣的態度。
“如今我們既然在此相聚,自然是希望能擰成一股繩,若有能夠幫得上忙的地方,沛公隻管開口。”項梁是想做出一番資態,趁此機會,如果能夠收攏人心當然最好。
“非是我不願意低頭,而是這情況確實不需要項梁公出麵。雖說我這手中最會打仗的人莫過於韓兄弟,卻不代表我隻有一個韓兄弟會打仗,如今我手中的兵馬算是強盛,依城而守,秦將輕易想要奪取城池並非易事。”劉季細心的為他們解釋,看起來沒有一絲的擔憂,更顯得誌得意滿。
張良在期間掃過劉季一眼,劉季注意到了,朝他微微一笑。張良也唯有衝他一笑。
“素日隻聽說韓信是不可多得的帥才,卻不知沛公手中竟然還有其他的人才。”項梁亦是一笑。在邀請劉季來此之前,他就已經讓人打聽過劉季的事情,隻不過劉季手下名聲最響亮的人莫過於韓信。
一個擅長指揮千軍萬馬的人,無論在什麼人的手下都是極為引人注目的。
或許也是因為韓信太過惹眼,以至於讓他們忽視了在劉季的身邊,並不是僅僅隻有這樣的一個人擅長領軍作戰。
劉季低下頭一笑,顯得不太好意思,“說來不怕諸位笑話,我家夫人也頗懂兵法。”
原以為劉季會說出一個何等的人,沒想到卻說起他的夫人。一個女流之輩嗎?
在場的人心中都浮現懷疑,也覺得劉季是不是為了不讓他們小看,想不出旁的人來,便提起了自家的夫人。
男人的麵子至關重要,他們都是男人,比誰都明白這個道理,也就不意外劉季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此事關係重大,沛公千萬不要逞強。秦軍出動必然是知曉我們在此彙聚一堂,共商大事,所以想要先下手為強。”項梁顯得煞費苦心的勸說劉季,希望劉季不要為了所謂的顏麵而將手中的城池置於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