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留你們的爵位就是對你們最大的善待,你們是這個意思?”劉邦聽完他們的話,直起了背,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
一群早就討論過的人想都不想地異口同聲道:“是!”
劉邦看著他們半響沒有作聲,直把人看得都發毛。
他們雖然覺得劉邦不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因為他們的要求把他們全殺了,可是就怕劉邦突然發瘋,不管不顧的啊!
“一個爵位對你們就那麼重要?除此之外,你們可以不要任何東西?”劉邦的眼中閃過旁人無法察覺的光芒。張良和韓信在一旁都垂下了頭,一群自以為聰明的人,怕是永遠都無法意識到此話所含的玄機。
於劉邦他們來說,這些人不懂最好。
“是。請漢王成全。”跪請所願,這已經是最高的禮節。劉邦麵對一群人,如何能忽視他們的所言所行?
沉吟了許久,劉邦再一次問道:“果真隻要給你們王爵,其他事都聽我的安排?改日,你們不會又來同樣這一出?”
醜話得說前頭,劉邦從來不願意給人機會再來第二次,第三次同樣的機會威脅他。
“是。”雖然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事到臨頭卻沒有了回頭的機會。
劉邦要的就是他們這一聲答應,指著他們道:“好。你們記住我答應你們的話,也記住你們對我許下的承諾。”
好像事情發展得過於順利,順利得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跪在地上的人都沒有回過神,劉邦卻已經走向馬上,過了一會兒盧綰走來傳話道:“諸王請起吧。漢王說了,到了長安必如諸位所願。”
得,就算心裡總覺得太順利,讓他們七上八下,這回的心終於落定了。
封王啊!他們一定會再次成為王的。
劉邦這會兒上了馬車,呂雉早在車內等著他。一見呂雉,劉邦馬上問道:“如何?”
“不錯。”劉邦一開始裝出受人脅迫的樣兒,確實看起來像那麼一回事,接下來又在一群人以為他們之所以會達到目的是因為他們一起合作,看起來完全就是劉邦被他們逼得不得不答應給他們封王,其中藏著多少的無奈心酸,這些人但凡想著都會高興壞了。
劉邦得了誇獎笑眯眯地道:“子房想出的好計謀。啊,我們直接去長安?”
“嗯,我請元帥和夏侯回去接父親和孩子們了。”呂雉早就安排妥當。家人孩子重要;在長安內準備諸事的蕭何正等著他們,那更重要!
“好吧。反正到了長安以後我們就可以一家團聚了,往後沒事我肯定不出去。”劉邦想著這些年在外奔波,孩子一個個的出生,都要懂事了,他一個當父親的陪伴在他們身邊的時間屈指可數,忒心虛的啊!
呂雉掃過劉邦一眼,“這些王解決了,一眾功臣你可要想好了。”
封賞可不是一件小事,要是不能做到讓大部分的人滿意,極有可能引起內亂。
呂雉不在意諸王,這些人在眼皮子底下,就算想要掀起風浪都不容易。同劉邦一起打下天下的功臣就不一樣了,要是不能好好的將他們安排妥當,極有可能引起動亂。
“那就要看官製了。”劉邦對曆史所知不多,可他記得後世的官製和現在是截然不同的,丞相隻有一個如何夠?
呂雉一聽馬上明白,唐朝的時候三省六部製,親眼看著武則天和李初如何任賢用才,呂雉也覺得這樣的製度比起秦漢時的製度好得多。
當然,官製也是慢慢的改變的,並非一開始就形成的。而後世總結出來的精華,適應時代的發展而發生的改變,他們更應該借鑒。
“三省六部製。”呂雉立刻將劉邦一知半解的官製說出來,劉邦一聽這詞那是馬上拍掌叫好,“對,就是三省六部。具體的你知道嗎?”
知道,呂雉那是必須知道的。在太後群裡六十年,唐朝的官製呂雉了解得一清二楚,更和李初學了不少的手段,等的就是回來的時候,一舉為她奪到絕好的露臉機會。
劉邦一瞧呂雉頷首,激動地握住呂雉的手,“媳婦兒啊,能改的,該改的,咱們都一起改了。”
這份決心絕對的真實,不打半點的折扣!
“好。”改,正好的改改,給越多的人機會,也是給他們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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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再無事,劉邦和呂雉終於抵達長安,蕭何已經在城門相迎。
“漢王,夫人。”蕭何在看到兩人時激動的神情並不掩飾。天下啊,終於叫他們這些人打下了,從今往後,他們就可以大展拳腳了。
“蕭先生辛苦,辛苦了。”劉邦三步並作兩步地走過去扶起蕭何,那般模樣完全是待蕭何如同往日。
蕭何看著劉邦越發顯得威嚴的麵容,心知劉邦也在一步步的成就自個兒。
“這些年辛苦蕭先生了,往後還得辛苦蕭先生。”戰事稍停,眼下雖然還有人圍剿項羽的舊部,但天下幾乎大定,劉邦道蕭何辛苦,那都是因為蕭何多年來一直在後方調動糧草,要不是有他調動,戰事豈會有那麼容易得以平定。
“不敢,不敢。”蕭何聽出劉邦言語中流露出的鄭重,那是對他的信任,甚至連未來都願意相信他。蕭何越發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這天下打下了,接下來就是論功行賞。這件事我們得好好的商量商量。”劉邦同蕭何如此說來。蕭何的心裡也是記著此事。
功臣,打下這個天下出力的人不少,劉邦必是要論功行賞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功臣覺得不公,隻怕會引起眾怒。
“此事回去再議。”呂雉一看劉邦連給蕭何喘息的機會都不曾便道出他們都為難的事,無奈地提醒劉邦一記,要急也不必急一時。
“對對對。看我都急糊塗了,這裡豈是說話的地兒。”再多的話要說,也該回到宮殿,召集多幾個人一起商量。劉邦拉起蕭何的手,“走。”
這拉著蕭何的手,壓根就把呂雉忘了啊!
呂雉眼皮一抬,見劉邦與蕭何低頭說話,便不與劉邦計較了。
長安的宮殿呂雉是熟悉的,雖然遠看樸素無華,近看卻顯得威嚴。
想到後來的李初在長安登基為帝,雖然宮殿早已不是同樣的宮殿,呂雉想到她們雖然間隔數百年依然能在同樣一個叫長安的地方站立,便覺得那些年的相處極好。
劉邦倒是對長安的宮殿並沒有多少的好奇,一路同蕭何走來,劉邦問出不少的問題,從蕭何處得到了答案,也讓他有了衡量。
“秦何等強盛,卻在秦始皇去後數年間敗落,前車之鑒,我們不得不警惕。”劉邦同蕭何輕聲地說來,蕭何其實心中是為秦亡而歡喜,聞劉邦所言,立刻正色以待。
“彆的大道理且不說。秦亡後,王如何?臣如何?有目共睹。我們若不想重蹈覆轍,需得謹慎。”居安思危,劉邦其實是不想在這個時候給人潑冷水的,卻不得不做這樣的惡人。好叫蕭何明白,很多事才剛開始,接下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才是他們更應該儘所能贏得勝利的。
蕭何也沉下了那顆因勝利而活躍的心,附和地道:“漢王所言甚是。”
有蕭何引路,劉邦隨蕭何入了太極殿,呂雉緊隨其後。宮殿內的陳設並不多,簡單而明了,伺候的宮人有男有女,都低頭垂眉的。
呂雉瞧著不得不說,有蕭何在,著實叫人省心無數。
劉邦亦知他為主,雖然這長安的宮殿他和呂雉是第一回來,若說熟悉當然是蕭何更熟悉。瞧到殿內的蒲團,劉邦走了過去坐下,也招呼蕭何,“來來來,我們坐下說。仗打完了,我一直想同蕭先生好好的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究竟該如何辦。”
蕭何與劉邦作一揖,沒有忘記隨後的呂雉,呂雉揮揮手讓他不必多禮。坐吧坐吧,這些虛禮儘可免了。
“漢王是指?”蕭何見呂雉無意打擾他和劉邦說話,或者更應該說,呂雉就是想聽他和劉邦的對話,便不再藏著掖著,老老實實的在劉邦對麵坐下,也問起劉邦。
劉邦與蕭何一笑,帶著你是明知故問。蕭何再作一揖道:“漢王既然提起秦因而亡,何也請漢王莫忘項羽之亡。”
行,終於說到正事了。劉邦正色,示意蕭何再說下去。
“天下一統,再無戰亂,這是我們為百姓之心,也是天下百姓之心,故天下不可分之。”蕭何也明白,劉邦並不是一個心無城府的人。
天下打下了,如何治理這個天下更重要,劉邦不可能沒有想過。
蕭何立起,與劉邦道:“請漢王稱帝。”
喲,這個話題到現在為止都沒人提過,終於這話由蕭何說出口了。
劉邦倒也真沒想對蕭何說虛的,沉著的道:“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