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床,就聽到叔叔和嬸嬸拌嘴的聲音,路鳴澤還在呼呼大睡,路明非已經開始穿衣服了。
路澤飛背著書包乘上公交,迎著朝陽,看著遠空,仿佛這輛公交要前往世界的儘頭。
到了一個站,穿著仕蘭中學校服的夏彌同樣也上了車。
她若無其事的朝路澤飛看來,而路澤飛則偏過頭去,假裝自己沒有在看對方。???.????????????????????.??????
兩人上車之後站在一起,一言不發,然後一起下車,前往學校。
一前一後。
兩個人就像是兩條平行線,永遠可以看見彼此,卻永不交彙。
但是路澤飛卻很享受這樣寧靜安詳的夢,希望永遠不會醒來,就這樣,其實也蠻好的。
安平喜樂,平平淡淡。
他不願意再去麵對外麵那個充滿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互相算計的世界。
可就在不知道多少次重複這個夢境之後,上了車本來應該一直沉默的夏彌,這一次,突然開口了。
路澤飛愣住了,因為這是從未出現過的夢就好像那個夢到這裡突然出現了平行宇宙,出現了一條分支。
夏彌看著路澤飛,說道“你這樣,會沉淪在潛意識裡的夢境,再也醒不過來。
路澤飛看著夏彌,一陣疲憊,他隻是說道“我不在乎。”
夏彌看著路澤飛,沉默了片刻,說道“可我在乎。”
我還不能死。
還要陪夏彌去世界各地,要陪蘇曉檣去一年四季,要和麻衣姐姐白頭到老,要永遠少年。
像是即將入睡時被驚醒,好似有一記重錘砸在心房,心臟劇烈地跳動。
“咚咚,咚咚,咚咚。”
路澤飛在劇痛刺激下睜開眼,這一次,他醒了,但並非是現實,而是在另外一處嶄新的空間。
路澤飛迅速觀察著周遭的環境。
在這個空間裡,他的言靈是無法使用的,有的隻剩下身體素質和一些戰鬥本能。
他的手上依然握著那柄斬影劍。
路澤飛發現,這一次自己所處的空間和之前完全不一樣了。
這裡是一片荒蕪的古城廢墟,枯骨與腐朽的鋼鐵倒在四處,好像經曆了災難,又好像沒有,隻是衰朽。
周圍儘是腐敗的氣息,宛若沒有一個活人在這裡。
溫度很低,氣壓也很低。
一切都是寂靜的。
這裡是一座古老無比的城市,整個城市好像已經死去了一樣,化作了廢墟。
路澤飛站在這裡,隻感覺周圍無數死氣灌注進他的身體裡。
就在這時,路澤飛抬起頭,他感覺到,自那天穹上好像有什麼東西醒了。
卻見漆黑如墨的天空中,睜開了一個巨大的眼睛。
那顆巨大的,猩紅的眼瞳如月一樣俯瞰著他。
這雙眼睛的氣息神秘、高遠、威嚴,但不存在任何可以稱之為情緒的東西,甚至連冷漠都不存在。
眼白是深沉的黑暗,瞳孔中蘊含著什麼恐怖的東西。
見到這雙眼睛的刹那,路澤飛隻感覺腦海中有什麼東西快要被引爆了。
那雙眼睛不斷放大,仿佛要占據整個天空!
轟!
路澤飛的腦海中沒有一個念頭是正常的,邪惡,殺戮的念頭的情緒充斥心頭。
他痛苦的張大嘴巴,想要慘叫,想要求救,承受著靈魂撕裂般的痛楚。
沒想到,這晉升序列6的步驟居然如此痛楚,路澤飛很難想象,如果是晉升序列5序列4,自己又該怎麼辦?
就在路澤飛感覺自身達到極限,身體和靈魂將要“爆炸”時,他感覺自己的胸口,不死鳥印記開始散發出了滾燙的溫度。
卻見,那清澈明淨的光芒瞬間包裹住了路澤飛,澄澈的能量安撫了路澤飛躁動的情緒混亂、狂暴的意識得以平複,某種可怕的汙染遭到淨化。
路澤飛恢複了意識,重新看向天空,那雙眼睛依然高懸,不過,不死鳥印記不斷散發著純淨的能量在對抗著那恐怖的汙染。
他行走在宛如腐爛物堆積成的天空和廢墟一般的大地之間,一張張慘白的麵孔像是蝴蝶一樣飛舞在血色的月光之下上。
寒冷像是粘稠的潮水一樣,一點點地將路澤飛吞噬。
奪走一切溫度……
這是真正地獄才有的恐怖惡念與惡意。
路澤飛忍不住開始喘息,這些負麵情緒如同海水一樣要將他淹沒。
雖然有不死鳥印記,但是路澤飛依然感覺很難承受。
他隻能不斷地將那些負麵的情緒從自己身上剝離。
路澤飛握著斬影在這處充斥著絕望的空間中行進著。
路澤飛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究竟走了多久。
他在這裡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季節,也忘記了生命。
他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著還是死去了。
路澤飛感覺自己正在體會這輩子都沒有體會過的孤獨。
他不會感到饑餓,也完全沒有感覺到口渴。
路澤飛感覺自己很快就融入了自己,仿佛它本身也沒有任何生命一樣。
這裡沒有絲毫的生機可言,到處都是冰冷的岩石與冬日的堅冰。
沒有活在陰暗裡的昆蟲,就連苔蘚也沒有,整個世界死氣沉沉,仿佛有頭饑餓的怪物,把所有的生命都吃掉了。
路澤飛是活人,可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早就已經死了。
之前發生的一切隻是他做的夢罷了。
仿佛這裡才是現實。
迷茫的路澤飛繼續向前邁步,他一會兒走在狹窄無比的羊腸小道中,一會兒又走在看上去頗為現代的城市中。
但是無一例外,這些地方的本質,都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依舊是之前看到的那副模樣,什麼東西都沒有,隻有冰冷的岩石,填滿了視野的每一處。
路澤飛長歎了口氣,繼續向前。
他握緊了手中的斬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