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本誌雄頗為恭敬地說道“大家長,我們已經更改了勘探方式,轉而研究更深處的地下河。我們在地下河的最深處,發現了一條分支。那條分支自富士山下流過,異常的頻率大致在這片範圍,但還需要進一步勘察。”
橘政宗麵無表情,“學院那幾個專員很不好對付,我現在對於本部掌握了多少情報也沒底,所以,抓緊寫,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咕嘟咕嘟
水沸了,宮本誌雄想要提醒大家長,但是大家長沒有動。
跪坐著的宮本誌雄低著腦袋,神情嚴肅地說道“大家長放心,我一定督促手下的人加快進度,一旦有了新的發現,我會第一時間通知大家長的。”
老人伸手準備提起鐵壺,但就在這時,一陣冷厲的寒風刮過。
屋舍傳來了一陣嗚嗚的聲音,本來透著幾分閒適淡雅的水霧被吹散。
與此同時,寒風將亭子周圍的白燈籠也是弄得一陣晃動,甚至熄滅了大半。
霎時間,亭內光線變得明滅不定。
這絕不是一個好兆頭。???.????????????????????.??????
宮本誌雄看著布滿鉛雲的天空,打了個哆嗦。
這個不吉利的兆頭,仿佛冥冥中有餓鬼在吞噬光明,咀嚼著他們的希望向他發出嘲諷的笑聲。
橘政宗像是沒有看到宮本誌雄緊張的表情,樂嗬嗬地說道“今年的秋天是有些冷了,主要是這山間比東京城區要冷太多了,但這邊春暖的也很早,等過幾個月,咱們再來此處飲茶,庭院中會有飄蕩的櫻雪,柔和的春風將茶香送來,很是愜意。”
橘政宗提起鐵壺,衝刷茶碗。
事實上,宮本誌雄也知道大家長這番飽含深意的話是什麼意思。
這個冬天是很難熬,但,如果蛇岐八家能夠熬過這嚴寒的冬季,充滿希望的春天就在眼前。
所以,橘政宗的這番話,實際上也是在提醒宮本誌雄,他這一環,很關鍵,
老人將茶水推向宮本誌雄“你是年輕一代在科研方麵最有才華的,蛇岐八家的複興終究是落在你們身上,我現在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我擔任大家長這個職位了。”
似乎是聽出了橘政宗話裡有話,宮本誌雄忽然問道“您的意思是,您不當這個大家長了?”
“是啊,我打算讓位給稚生了。當然,我也隻是在考慮罷了,不必慌張。”
宮本誌雄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橘政宗目光平和地站在那裡,將茶碗捧在手心,慢慢的飲了一口,吐出一口熱氣,他縮了縮衣服的領子,目光漸漸變得深邃,他的眼神,更加讓人捉摸不透了。
在送走了本部專員之後,犬山賀猛得一拳砸在了那看上去頗為昂貴的桌子上。
也就在這一拳落下的刹那,那張桌子直接碎裂,而周遭原本跪坐的少女們瞬間繃直了身體。
犬山賀將手伸到她們背後,自和服的後頸拔出了長刀。
其實,犬山賀今天是藏了殺招的。
剛剛那些少女在為眾人倒酒時坐姿顯得無比端正,是引起了那個叫做楚子航專員的懷疑的。
這些刀柄被藏在了脖頸處而刀尖則藏在臀部以下,如果不是犬山賀主動拔出長刀,被招待的賓客們永遠不會想到少女香豔的胴體後藏著凶器。
犬山賀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即便是他們發現了,我也可以出手才對,隻是,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我的直覺在告訴我,隻要我一出手,那麼犬山家,不,是整個蛇岐八家將不複存在。”
最讓犬山賀覺得憋屈的是,這麼多年來,他十幾年如一日地磨煉自己的技術,強化自己的身體,就是為了能夠趕上自己的老師。
可是,現在呢,昂熱派過來幾個小屁孩而已,他卻失去了拔刀的勇氣,這麼多年來掌控權力的生活已經磨滅了他的意誌,他的刀,早已不如當初那般鋒利了。
他讓所有人離開了房間,然後走到最裡麵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了一張照片。
照片裡,一個老人和一個少年將褲腿挽得很高,站在沒小腿深的海水中。
犬山賀看著這張他一直保留著的有些發黃的照片,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中。
老人是希爾伯特·讓·昂熱,少年則是年輕時的犬山賀。
儘管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昂熱了,但是那個老人的模樣,依然在他的腦海裡揮之不去。
說實話,犬山賀一直十分抗拒想起那段回憶,那是個屈辱的時代。
原子彈投放,廣島和長崎的毀滅,讓當時的蛇岐八家一度誤以為是某個龍王在日本的大地上蘇醒了。
他們以為,那是龍王級彆的高危言靈。
當原子彈落下,那些想要反抗的混血種一下子都乖了。
他們無法無天慣了,以為混血種就是無敵的,龍的後裔可以蔑視一切,但實際上,高端的技術是真的能夠製裁他們的。
日本人在過去幾十年的侵略戰爭中為其他國家帶去了無數痛苦,最終,他們自己也要品嘗這份戰爭的痛苦。
早在天皇以及當時的影皇上杉越宣布投降之前,日本本土的平民們就已經由於長時間的戰時經濟,而被壓榨儘了最後一絲骨血。
事實上,這對於所有參戰國是解脫,對於日本本土的民眾,也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