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是因為一直留級,所以血統才變成現在這樣的?”
“是這樣的。”薯片妞點了點頭。
“他一開始是A級混血種對吧?一個A級混血種,怎麼可能修不滿學分,我覺得,他的留級是有預謀的,就是不知道是學校這樣安排的,還是有什麼更大的陰謀。”
“不知道,但是,老板覺得芬格爾是我們的敵人,所以這才讓你監視。”
如今日本可是多事之秋,即便是全知全能的老板,最近好像腦袋上都多了兩根白頭發。
.......
另一邊,須彌座上。
“直接讓他們引爆核彈不就好了?”源稚生身旁,風魔小太郎皺眉問道。
源稚生說道:“風魔家主,我覺得咱們沒必要這麼著急。”
源稚生知道,在風魔小太郎這些人看來,這些本部專員的死活並不重要,而且,對於黑道來說,經常出現傷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是源稚生並不這麼認為,源稚生是真的把路澤飛當作自己的朋友,親人了。
源稚生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對麵的風魔小太郎,說道:“風魔家主,你跟我對於黑道的理解可能不一樣,我是從底層起來的,所以我看到了很多底層黑道的邏輯和環境,黑道不是什麼隨意掌握著生殺大權,享用著妖嬈的女人,隨意地掏出大把現金打賞下屬,不是什麼看誰不爽就直接把誰做掉,或許五十年前的黑道是這樣的,但是現在絕對不是,黑道,依舊是上不得台麵的。那些拿著小刀去店裡討要保護費的小混混,其實都是不幸的人,路澤飛說過一句話,不幸的童年,需要一輩子來治愈。這些小混混,要麼就是父母離異,要麼就是父母都不管,他們很多是被學校開除的孩子、沒錢上大學的孩子。風魔君,至於那些在夜總會裡賣弄風情的女人,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他們之中,不少是單親媽媽,還有些常年經曆著父親的家庭暴力,甚至,這些女孩的繼父,你懂的,所以,她們根本不會擔心什麼得病,根本不會擔心什麼以後怎麼辦,她們能做的就是活著,僅此而已。”
風魔小太郎看著源稚生,忽然開口道:“大家長,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感性了?”
源稚生說道:“或許是路澤飛改變了我吧,你彆看他平日裡對誰都樂嗬嗬的,但其實內心是個非常有原則的人,並且,很多事情他的處理,比我來說更像是領袖。蛇岐八家是弱者的領袖,我們拿著幫會的錢協調黑道間的矛盾,建立基金會給這些人提供醫療和養老保險,設立了熱線電話方便他們求助,如果沒有蛇岐八家,現在的黑道,會比之前更加混亂,混亂無數倍。”
“我之前一直聽大家...”風魔小太郎習慣性地想說大家長,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轉而說道:“我之前聽橘政宗說,你一直想去法國賣防曬油,這是真的?”
“是真的,我一直想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我自己的生活,絕對不能以動搖家族根基為代價!”
源稚生緩緩吐出了一口氣。
風魔小太郎的臉上則是露出了一抹欣慰,如果蛇岐八家的大家長能有如此的覺悟,倒的確是配得上這個位置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源稚生忽然慘然一笑,“可是,這並不是我的真實想法。”
源稚生看著天空,想起了當初他這麼跟路澤飛說的時候,那個人的態度,總是那麼特立獨行,總是那麼令人捉摸不透。
路澤飛但是聽完之後,臉上露出了一抹極其不屑的笑容,然後嗤笑說道:“什麼家族大義,這些我都不懂,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啊源君,難道蛇岐八家沒了你,就不轉了?你的每個字都好像在說‘我對家族的重要性你們是不懂的’,‘家族離開了我就沒法轉了’,‘延續了數百上千年的蛇岐八家一旦離開我就會倒塌’,‘我一旦離開整個黑道的秩序都會因此崩塌’,你就看看,橘政宗那個老登死了之後,蛇岐八家,還不是該怎樣就怎樣的?”
路澤飛不屑的恥笑,仿佛將源稚生這麼多年的成就,按在了地上反複踐踏。
路澤飛繼續說道:“還有啊,難道蛇岐八家很重要嗎?你覺得蛇岐八家沒了,日本就不轉了?不要在那裡道貌岸然的說蛇岐八家有多麼高尚,沒有你們,或許東京早就沒了黑道也說不定的。”
路澤飛的一通話,當時就給源稚生上了一課,那源稚生,真的是啞口無言,一句回懟的話都說不出來。
嘴巴張了張,那些話硬生生地擠在了喉嚨管裡麵。
路澤飛看著對方,問了一個執行部很喜歡問的一個經典問題,“源君,你自詡正義是吧?那好,我現在來問你一個問題,麵前是一條分岔的鐵路,而你是一個可以控製軌道連接的人。這條鐵路,左邊的鐵路是正常的,右邊也有一條鐵路,不過廢棄很久了,左邊的鐵路寫著,‘此鐵路有火車運行,請勿在此玩耍’。現在的問題是,左側的鐵路有五個聾啞學校的小孩子違反了規則正在玩耍,他們不知道有一輛火車正在開過來,而右邊的小孩,很乖,就在那裡坐著。這個時候,有一輛火車開了過來,你現在選擇,到底是讓這個火車繼續開,還是讓他改變軌道?”
這是施耐德教授最喜歡問的一個問題,每一次都是送命題,根本沒人能夠給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因為這個命題本身就是無解的,是聽話更重要還是生命更重要?
要麼就是等這個火車直接把那個五個孩子撞死,要麼就是用一個孩子換五個孩子。
可是那個孩子明明是聽話的孩子。
這是最艱難的選擇,每一種都可以被視為是“正義”的,但總歸是要犧牲一些什麼的。
源稚生說道:“我會改變軌道,讓火車撞死那個聽話的孩子。”
源稚生其實沒有花很多時間來選擇。
路澤飛說道:“如果是我,我會讓那個火車撞死那五個孩子。”
源稚生沒有跟路澤飛爭辯。
路澤飛繼續說道:“還是這個命題,不過這一次,我把五個孩子,換成五十個不聽話的孩子,那個軌道上還是一個孩子,如果是我的話,我依舊會讓火車不改變軌道,撞死這五十個。”
“你瘋了嗎?”源稚生聽到路澤飛的話之後,非常得不理解,“那是五十個人啊,五十條人命啊!!!”
路澤飛說道:“那又如何?這就是規矩,就算是五千個人,我的選擇依舊是那樣的,其實你根本沒有原則,大多數人的正義就是正義,可實際上呢,違反規則的是其他人,跟那個聽話的孩子一點都沒關係,你所謂的正義,不過就是自以為是的正義。”
源稚生還是不服氣,他說道:“那如果全世界都不聽話呢?你要為了那一個孩子,殺死全世界嗎?”
路澤飛不屑地笑了起來,“你就不要在那裡扯淡了好嗎?你真的很可笑,沒有什麼殺一人救全世界的命題,你覺得你是誰,這個世界離了你就不轉了嗎?還有啊,你這個命題有什麼意義,證明我們錯了?”
“我不想跟你繼續爭辯了。”源稚生和路澤飛的這個討論,最終也沒有什麼結果。
不過,源稚生那個執拗自詡正義的小孩,或許在某一刻,已經被殺死了。
就在源稚生和風魔小太郎還在討論的時候,路澤飛那邊傳來了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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