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神色呆滯,並且在無意識地進行鼓掌。
他們用的力氣很大,手都拍爛了還在用力鼓掌。
無數的鮮血隨著他們鼓掌而從手上滑落,那場麵,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路澤飛緊咬自己的牙齒,他覺得自己的牙關都要崩碎了,可是他就是感覺自己的精神正在麵臨崩潰。
深潛器裡麵,所有人都察覺到了路澤飛的不對勁,他們現在也來不及去管周圍異動的魚群了,而是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路澤飛。
“師弟,你在搞什麼?”
“幫我摧毀我的聽力,酒德麻衣,快點!!用你的劍從我的外耳道捅進去,攪碎耳蝸,不用擔心會給我造成無法愈合的損傷,這點傷害對我來說是沒有任何影響的,快點!!”
路澤飛幾乎是用嘶吼的聲音說道。
鑽心的夢囈讓他的大腦如同被打入了無數根鋼釘一樣。
雖然這是來自精神層麵的威壓,但是接收這些聲音的,依舊是通過路澤飛的耳朵。
能夠貫穿一切的風拂過路澤飛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根發絲。
路澤飛無法判斷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實,但是,他看到了一條黑色的狂潮正如急速朝著自己奔襲而來。
他知道這個黑蛇隻是幻覺,他現在仍然處在深海八千米的海底。
路澤飛渾身如同篩糠一樣顫抖著。
聲音越來越大,路澤飛感覺被這個夢囈一樣的聲音推向了更深的深淵,大踏步地邁向某個黑暗到無法直視的未來。
那條巨大幽深的黑蛇詭異猙獰的扭曲著,將周圍世界和空間全部都攪得一片破碎。
這個夢囈,隻針對路澤飛一個人生效,似乎是在喚醒他內心的某個惡魔。
那條黑蛇似乎正在和他對視。
路澤飛不斷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他的五官極度扭曲,猙獰得像是從地獄中爬出的惡鬼。
路澤飛的聲音此刻居然比施耐德教授的聲音還要尖銳刺耳,反複是有人用刀一點點把他的聲音從聲帶中給刮出來一樣,又像是鋼鐵交鳴那樣刺耳。
“你們聽我說,你們一定要聽我說。”
這是始料未及的情況,他們還沒有完全接近那個龍類胚胎,但是路澤飛這裡就要已經出了狀況。
按照路澤飛現在的分析就是,某種未知的存在,正在和他體內的靈魂進行交戰。
有人覬覦【不死鳥】的力量,想要獲得他的身體控製權,繼而來控製【不死鳥】。
如果路澤飛在這次對抗中失敗了,那麼他們全部都要玩完。
雖然芬格爾和楚子航都對自己的力量很自信,但如果他們的對手是路澤飛的話,沒有人有信心能在全勝姿態,不,應該是失控狀態的路澤飛手下走三個回合。
酒德麻衣深吸了一口氣,拿著手中的【布都禦魂】,對準了路澤飛的耳洞,可隨後那雙素白纖細的手就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她是個冷血無情的忍者,可是在這一刻,她卻遲疑,猶豫了。
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猶豫,於是她說道:“我不行,你們誰來。”
沉默了三秒鐘,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我來吧。”
路澤飛現在已經雙眼血紅,理智正在逐漸被擊潰。
路澤飛非常清楚他失控後會帶來什麼。
因為最要命的是,他展現出來的力量,不過一半左右,真要是他全勝姿態,那麼這些人,都得死在深海裡麵。
所以,他是用命令的語氣讓楚子航用物理方法搗碎他的耳蝸。
楚子航拿著村雨,對準了路澤飛的耳蝸,說道:“師兄,得罪了。”
“彆墨跡,快點。”路澤飛咬著牙催促道。
楚子航從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他知道自己應該在什麼時候去做哪些正確的事,比如現在。
然而就在下一秒,路澤飛滾燙的胸口爆發出了一陣尖銳刺耳的鳴叫,那聲音仿佛帶著白色的無窮無儘的冰冷惡意,響徹在了路澤飛的耳中。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擊潰了那讓路澤飛已經瀕臨崩潰的夢囈。
路澤飛猛地抬頭,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楚子航的動作慢了兩拍。
那條黑蛇就這樣懸臥在深海之中,又像是臥在一條無窮無儘的長廊裡,這是一處虛幻和現實完美融合的空間。
那隻在形體上更接近龍而非蛇的巨大頭顱上嵌合著的黃金瞳此刻正死死地盯著路澤飛。
黃色瞳孔裡倒映著躺在地上猙獰無比的路澤飛,在路澤飛的周圍,其他人都不在,楚子航,芬格爾,夜叉,酒德麻衣。
那隻黑蛇正在朝著他遊弋而來,而路澤飛從那條黑蛇的黃金瞳中看到,在自己的身後,出現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那道黑影撐起了整塊皸裂的天空。
那是一個渾身籠罩在陰影中的羽蛇。
巨大的羽蛇。
它有著恐怖的豎瞳,通體覆蓋著碩大的陰綠顯黑鱗片,縫隙間長出一根根潔白的羽毛,每根羽毛每塊鱗片上都有不同形狀的奇異符號,眼窩中燃燒著蒼白的火焰,背後展開一對誇張而厚實的羽翼。
那條羽蛇化為一道流光,朝著幻境中的黑蛇和現實中的黑暗呼嘯而去。
一瞬間,那條黑蛇仿佛在這一刻都消失了,周圍的一切都消失了,那些詭異的囈語在這一刻也消失了。
路澤飛終於重新清醒過來,酒德麻衣立刻問道,“你沒事吧?”
“放心,我沒事。”路澤飛用力搖晃著腦袋,這種事情,彆人沒辦法幫助自己,這或許就是自己的宿命。
路澤飛緩緩地將肺中的空氣吐出來,然後深深地呼吸,將清涼潮濕的空氣呼入自己的肺中。
“你確定自己不會再受到影響了嗎?”楚子航的聲音低沉,這種時候,他不能允許路澤飛托大。
他已經摘掉了自己的美瞳,那雙無法熄滅的黃金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輝,路澤飛心中微微一動。
在這種情況下,楚子航是絕對不會選擇被動防禦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某個雨夜那輛暗藍色的帕拉梅拉打開車門,雪亮的燈光在沾滿雨珠的玻璃上一閃,車窗就降下又升起,楚子航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
那是潤德大廈的一戰,楚子航開著帕拉梅拉,帶著路澤飛從容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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