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尋是被警察找到的。
他沒有立即去地下通道,因為人來人往不方便。待夜色深了,才推自行車朝目的地走。
這時,一輛警車緩緩停到麵前。上邊下來兩個警察,問他是不是周尋。
看對麵表情嚴肅,周尋差點以為自己犯了什麼罪。
周尋“我是。”
那名表情嚴肅的警官鬆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表情嚴肅道“你父母在找你。以後有事好好跟家裡溝通,彆再隨便離家出走了。”
……離家出走?
周尋蹙眉。
警察讓他乘上警車,帶他去了警局。
剛一進去,周尋便看見杜盛和何杏兩人坐在大廳。
杜盛立馬起身迎過來。何杏表情略顯遲疑,但還是跟在了一旁。
“尋尋,大晚上你去哪了?”杜盛過來拉他,“我們找你好久。”
周尋躲開杜盛的手。
杜盛也不在意,繼續道“來,好好謝謝警察同誌。咱們回家吧。”
“不客氣。”
警官道,“為人民服務是應該的。隻是以後無論多生氣,都彆再打罵孩子了。他都這麼大了,也有自尊心的。遇見事多溝通嘛。”
杜盛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警官又批評周尋“你也是。不就考試沒考好嗎,多大點事。你父母找了你一晚上,彆再讓他們擔心了。”
周尋“……”
“沒事,我們也反省。確實是我們說過了。”
杜盛怕周尋多說些不該說的話,直接插話帶過話題。千恩萬謝後,硬拽著周尋離開警察局。
一出門,周尋便抽出手,要往其他方向走。
“你去哪啊?”杜盛追上來,“家在這邊。”
周尋停步,看向杜盛。
到這會兒他算是明白了。杜盛不惜報警也要找到自己的理由。
該說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嗎。一旦自己有了利用價值,就馬上態度大變。
“你討好我也沒用,”周尋道,“我跟顧河隻是普通同學。”
“跟這有什麼關係。”杜盛正色,“雖然咱們沒有血緣關係,但名義上你還是我兒子。這麼晚不回來我肯定會擔心啊。”
不愧是社畜。
周尋心想。
就跟失憶了似的,絕口不提曾經發生的矛盾。
他上輩子跑業務時也是這樣。無論客戶怎樣破口大罵,隻要還需合作,隻要還有利益,下一次見麵他依然可以笑臉相迎。
但他也能想象到。
一旦杜盛利用自己達成目的,估計又會恢複成以前的態度。
雖然這一點,對周尋而言已無所謂。
“叔叔,”周尋似笑非笑,“你會‘出人頭地’的。”
杜盛笑容僵住,隻覺自己被諷刺了。半晌才道“嗐,你說的什麼話。”
周尋說的是真話。上輩子他記得杜盛晉升高位賺了不少錢。工作越來越忙,很少回家。也因此才讓何杏久違地想起了自己這個兒子。
隻是杜盛在外邊,忙的大概不僅僅是工作。
周尋曾遠遠看見過,杜盛摟著一名年輕漂亮的女子進出餐廳。
至於何杏知不知情,他就不知道了。
“我會回去的。”
周尋騎上自行車,“你們自己打車走吧。”
說罷便徑自離開。
“真是、什麼人啊,”何杏柳眉倒豎,“我們家好心養他,他最近態度是不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杜盛“還不是你自己給人生的。”
兩人很少提及這個話題。
何杏乍一聽見,頓時憋得臉紅。
“你又不是不知道!要不是被那個男的給騙了,我哪裡會給那種人生孩子……”
“行了。”杜盛皺眉,“彆聊你以前那點破事了。要說被騙,我不是也被你騙了?”
何杏不覺得自己騙了杜盛,隻是有所保留。
在她看來,要是告訴彆人自己以前結過婚還生過娃,哪裡能找到什麼好人家。
本來周尋要是不出現,這一切都不會被戳穿。
想到這裡,何杏心中不由又生出怨恨。
杜盛忙了一天,隻覺身心疲憊。他不想再跟妻子多說話,走到路邊攔車。
一輛低調奢華的小轎車一直跟在周尋身後,不遠不近。
直到看見對方騎車進了小區,才緩緩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