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藍沁按了按眉心,手腕在空氣中劃拉了幾下:“按他說的辦。”
桃夭被美人們簇擁著出來,頭上被插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原本素淨的臉上畫上了濃妝,綠色眼影搭配正紅色口紅,再加以腮紅修飾臉型,竟與這張臉出奇的協調。
桃夭走到他跟前,眼裡滿是擔憂,顯然是聽到了剛剛的談話。
宋寧一把將她攔到懷裡,頭埋在她肩頸處,在她耳朵邊低語:“拿了花去救人,不用擔心我。”
不等她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推開。
白衣美人領著桃夭離開了這是非之地。結界外,白衣美人將予靈花交給她,讓她自己下山去,翻了個白眼扭著腰離開了。
桃夭看著手裡的花,心裡五味雜陳,這是宋寧出賣色相換來的。
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冷冰冰的,關鍵時刻竟願意為她的善心,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剛剛他們說要成親,他要跟彆人成親了,還是個大美人。
桃夭拍了拍自己的臉,現在可不是想東想西的時候,秋秋還等著這花救命呢。事不宜遲,必須馬上出發。
穿過熟悉的山巒和街道,那塊陳舊的門匾再次映入眼簾。
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平白多出幾朵烏雲,溫度跟著下降了幾分,微風帶來的終於不是熱浪,竟有些許涼爽。
門口擺了張木頭搖椅,因受到擠壓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老劉微閉著眼,手裡拿著張舊蒲扇,偶爾發出幾聲呼嚕,很是愜意。
桃夭越過老劉,徑直闖進屋裡,木床上卻不見那小小的身影,隻有張草席亂七八糟的鋪在床上。
她慌忙跑出門外,晃了晃沉睡中的老劉:“醫者醫者?秋秋呢?秋秋去哪啦?”
老劉猛然驚醒,聽清來意後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著急:“這小孩兒,每次她哥被關起來,都會去衙門求情。你不用管,天黑自己就回來了。”
說完調整了下姿勢,準備接著睡。桃夭無奈至極,隻得獨自去衙門尋人。
順著這條街往北走至儘頭,再朝東拐過兩個路口就是衙門了。
花朝節剛剛過去,街上雖不比前幾日熱鬨,卻也不算冷清,商販們依舊賣力的吆喝著,路過的人駐足挑挑揀揀,講著價錢。
這些熱鬨都與桃夭無關,她心裡隻有一件事,就是秋秋。
黑色門匾上燙金色字體書寫著“衙門”兩字,頂端的瓦片仿佛一口黑鍋硬壓下來,門前大紅色燈籠高高掛起,令人壓抑。
黑色的大門緊閉,旁邊白色的鼓麵上坑坑窪窪的向裡凹著,是常年被擊打才有的痕跡。
桃夭焦急的環顧四周,最終眼神定格在衙門旁邊的一處毛草堆裡,一抹粗布衣角和幾根瘦小的手指露在外麵。
她渾身不住的顫抖著,朝著草堆的方向走,眼睛裡蓄滿了淚,努力的瞪大雙眼,才勉強不讓它掉下來。
走到跟前,桃夭顫抖著掀開草堆,眼淚如決堤般流下,她不可置信的捂著臉,她實在不願相信,前幾日還懂事乖巧的小女孩,如今就冰冷的躺在自己眼前。
臉上毫無血色,嘴唇如紙一般白,眼睛緊閉,長長的睫毛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