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路今朝琢磨道:“蕭鷙以前不會信了沈京白的鬼話吧。”
係統:“很有可能。”
路今朝一言難儘的閉上眸,腦海不自覺浮現出重生前,那張陰戾狠決的年輕麵容。
看起來偏執,瘋狂,不可理喻......
他記得第一麵時,蕭鷙還是個瘦弱蒼白的小鬼,剛被掖庭宮奴欺淩潑了冷水,渾身濕透,站在廊柱邊耷拉著濕漉漉的睫毛,捏著小手,有點可憐。
看到他,愣愣的黑眸變得有些亮。
兩相對比,路今朝一陣沉默,就算乾掉他這個佞臣,蕭鷙真能當一代明君嗎?看來更像是要橫施暴政,攪得民不聊生的暴君。
路今朝指尖在紫檀書案上扣了扣,召來暗衛,讓人將蕭鷙盯緊了。
既有沈京白珠玉在前,保不齊有誰,灌輸給蕭鷙些其他東西。
蕭鷙臥病在床了三日,身為罪魁禍首的路今朝,沒去探望,他去了也是驚嚇,不如讓人好生養著。
蕭鷙好歹有個天子身份,不缺請安探望的人。
沈京白來得最勤,恨不得一天奔看三次,倒不是他擔憂蕭鷙,而是他背後一眾忠心耿耿的老臣,忌憚路今朝這隻豺狼虎豹,擔心聖上再有個三長兩短,又要換帝。
倘若真叫路今朝一人廢三帝,不管史書如何寫這荒唐事,朝內那幾個忠臣,定先一個個撞死在金鑾殿,以死明誌。
他們在用心輔佐蕭鷙,有了沈京白這層關係後,更是不遺餘力。
一群大臣整日窩在沈家,盤算著如何在路今朝爪牙下,教小陛下一些為君之道,生存手段。
這不,蕭鷙剛痊愈,沈京白就馬不停蹄開始授課。
沈京白將授課地方,換到了練武場旁的觀景亭裡,武場內喧嘩吵鬨,並不適合授課,他帶蕭鷙來此,存著其他心思。
今天,是蕭燁林開始練習騎術的日子。
大霽王朝注重騎射功夫,尋常皇子從五六歲,就可以開始接觸馭馬與箭術,蕭燁林幼時從馬背摔過,險些命喪馬蹄,故而一直有陰影。
練習騎術的事一拖再拖,眼瞧再拖,連最年幼的九弟都能翻身上馬,蕭燁林自覺沒臉,鼓起勇氣,一大早向路今朝說了想學騎馬。
路今朝派了禁軍統領來教他。
一上午,宮牆北邊,緊挨著習武場的大馬場內,回蕩著蕭燁林在馬背上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蕭鷙一樣沒學過馬術,與蕭燁林不同,他是沒有機會。
他能光明正大讀書寫字,都是那滴落在掌心的滾燙燈油換來的,要路今朝允許他習武,異想天開。
正因如此,沈京白才會帶蕭鷙來。
尋常事宜,他能在路今朝麵前說上話,唯獨有關蕭鷙的一切,路今朝不會理睬他,也不會理睬任何人,固執己見,獨斷專行。按忠臣們所言,就是為了獨攬大權,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他們說得沒錯,至少前世是。
沈京白不能明麵忤逆攝政王,隻能以授課之名,帶蕭鷙來此多聽多看,以備來日之需。
缺德朝。
遠遠瞥了眼在樹下休憩的墨袍身影,沈京白腹誹完三個字,回頭發現蕭鷙也望著那方向。
他睫毛比尋常小孩長,平日總低低垂著,讓人看不出眼底情緒,這會似乎為了看清遠處,長長的鴉睫掀了起來。
露出的黑眸裡,倒映著馬場內景象。
雨過天晴的陽春三月,風和日麗,樹蔭裡不時傳出清亮的鳥鳴。
場裡,一襲華貴小紫袍的蕭燁林,被大統領架在馬背上尖叫,尖叫久了,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