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隻。這麼鄭重的來一下,雖然要秘法的過程中透露的東西,要遠遠超過“討要秘法”這件事,依然是不夠的。
寧朔道,“正如同聖儒在開啟天目的時候就已經明了了自身的責任,讓我傳遞口信的人也是如此……”
“等會兒。”邱醉打斷了他,“老師是先寫了《訣絕書》才開的天目。換句話說,他先找到了道路才開的天目。”
彆的事情無所謂,這種事,邱醉絕不容許混淆。
“是這樣沒錯。”寧朔正容道,“自身的理念與天道的需求相合,才得到天眷。天眷是後天而非先天。得到天眷之後,理念也就成了責任。願不願意負責,又是另一回事。”
邱醉就又不吭聲了。
林殊若有所思。
寧朔繼續道,“秘法是一種信息,所以,如果左相準備交易,讓我捎口信的人,準備的交易之物,也是信息。既然左相說秘法直接相贈,那麼原本準備的交易之物,也就可以直接出口——左相尚且未能拿到秘法,而讓我捎口信的人則說,接下來要說的信息,她尚且無法拿出確切的證據證明。”
“哦?那也無妨,你說。”
“其一,靈氣的濃度在一定程度以下,世界就無法存在;其二,靈氣的濃度會影響浮月界界壁的堅固程度,但這並非絕對條件。相應的紅塵念火,或者說‘眾生願力’有同樣的作用。”
既然已經知道了“妖魔戰爭”的事情,“浮月界界壁”自然就是需要考慮的大問題了。對這一點,華國自然已經想到。
林殊不由得有些詫異,“且不說第一點。這第二點……她之前還說不喜歡皇室?”
不管是林殊也好,邱醉也罷,都是猜到了“皇黨”的目標的。認不認可是另一回事。但皇帝確實是最容易彙聚眾生認可的職位之一。
之前林殊覺得,林水馨應該也猜到了。
就算她自己猜不到,她的謀臣顯然不會猜不到。
“她說,所以她才不能認可皇室。”寧朔直白的回答。
邱醉的身體,明顯坐正了一些,第一次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林殊則明了了另一件事,“看來,她並不打算回去,拿回自己的身份了。”
這是事實。
在知道一個超級大勢力對自己有殺心的情況下還往人家的大本營跑,這都不叫作死,直接叫傻缺。
而且,華國能自己意識到妖魔戰爭可能再臨,已經省了一大堆的事情了。
就算他們一時半刻的意識不到靈氣靈材大量消耗的危害,在有妖魔戰爭作為前提的情況下,都會有意識的去阻止組織的破壞。
在這樣的情況下,水馨也不適合去聯合宗室世家和皇室打擂台。
本來明國政事堂什麼的就已經不會讚同華國皇室的作為了。
而給民眾洗腦什麼的,明國政事堂也已經在著手做這種事了。
恰好新戲劇崛起,乾巴巴的公文口號什麼的,肯定不像新戲劇引導觀念那麼方便。
這些東西可都是明國華國主動去做的,組織想要引發混亂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比水馨上門苦口婆心的勸導,可是要強多了。
總而言之——
水馨來北方有三個目標,現在有一個在種種事故之下已經基本完成,那就是告知北方勢力世界的真實和組織的目的。
剩下兩個目標,一是聯盟北方的可結盟勢力,二是為道修玄修創造新的功法。
後麵那個隻能說有一點點的頭緒。
而前麵的那個,北方最大的勢力現在是自有打算,暫時間肯定聯盟不了。而剩下的勢力在華國皇室的目標下,天然就是同盟。
組織在北方的釘子又被揪出來兩個(前麵那個還直接又去對付組織了)。
勉勉強強算是完成一半。
“是。”寧朔並不避諱的回應林殊,隨即道,“晚生這兒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想要從華國的宗室玉牒將人除名,需要什麼步驟?”
林殊玩味的笑了下。
邱醉搶答了,“上告宗祠,先祖留念允許。唔,要說林水馨的話……父母誤報性彆?”
既然被懷疑了許久的女性仙海城遺孤們沒有問題,那林水馨在宗室玉牒上的性彆就真的有問題了。
不過,剩下的幾個男性遺孤目前都失蹤了,卻又沒有死。誰知道頂替林水馨的到底是哪一個?不能為了性彆的問題,將那幾個全捋掉。
邱醉這麼說的意思是——也沒彆的借口能讓宗室將林水馨除名了。
皇室沒那麼一手遮天。
“多謝大人解惑。”寧朔乾脆的說,“那麼晚生就告辭了。”
沒人挽留。
寧朔說的信息簡單兩句話外加後麵那句意味深長的“所以不認可”,其中蘊含的信息量卻著實是巨大。不管是有沒有那個證據來證明,都需要去思考。
在外麵院子裡守著的那些人,看得出來他們是頗有一些話想要說的。
但在大儒麵前,不是在當初嘉年大長公主麵前。
林殊他們都不開口了,他們哪裡敢說什麼?當然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寧朔離開。
藍無鋒從邱醉的身後消失。
——寧朔過來之前出不出事他們不管,但寧朔從這裡離開之後,在到達萬花門所在的那個客棧之前,可不能出事。
等寧朔離開了院子,林殊問她的丈夫,“你覺得林水馨是怎麼想的?”
甭管是不是天眷,那都是劍心。高品兵魂的劍心。劍修的思維,劍修更能理解。
但戴永澄表示拿不準,“有消息說,林水馨的父母謊報性彆,是因為另有資質——她的兵魂是後天得來。林楓言則另有圖騰後裔的身份。他們的性格,可未必和一般兵魂相似。”
“按照一般兵魂來理解呢?”
“很肯定皇室無法掙脫了束縛也沒用,另外的兩個消息也是真的。”戴永澄流利的道。
頓了頓,戴永澄又道,“換道修這會兒肯定會想,‘拿兩個本來就要說的消息來換我個秘法我虧不虧’,但之前該怎麼說話應該是那叫寧朔的後生自己定的。換成我,我可能隻是會告訴他‘去換個秘法回來,價錢看著辦’。”
邱醉好笑道,“你確定你不是在說你媳婦?”
“絕之也沒那麼計較。”戴永澄一點也不心虛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