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麼說的?”
“他們問,能不能自己去文山書院看看。”麵對師尊的問題,宋白的回答很恭敬。
“倒也正常。”如今正在不夜樓鎮守的王真人說道,不置可否的語氣。
“師尊……”宋白忍不住喚了一聲。
“文山書院那邊,讓他們自己去碰個跟頭吧,我們這邊的消息儘快發出去。”王真人道,“過半個月,鹿真人就會過來替我的位置。如此來說,本真人的時間倒與其他人差不多。”
宋白瞪大了眼。
自家師尊不是那麼循規蹈矩的人啊!明明也有修改功法的能力……
“宋白,你知道那人契約的靈植是什麼嗎?”
宋白看過了那兩個修士登記的。當事人年紀三十六歲,原本修煉的功法是《火雲功》,修為將將築基。但沒有說靈植是什麼。隻是做了一些描述。
火係靈植——但不是那種特殊的,或者頂尖的靈植,靈植必然還有木性——多年生植物,尚未長成。
不過有個重點。
重點在於,那位木姓女劍修,畫了一張經脈圖。一半是那個當事人修煉《火雲功》的練功線路,一半是那株靈植在契約之後,在那契約者心中反饋出來的“植脈”。
“師尊竟然能從靈植植脈中看出靈植來曆?”宋白一臉驚佩。
“碧焰花。”王真人露出一個古怪的笑意。
“弟子愚鈍,竟不曾聽過‘碧焰花’的名號。”
“四階靈植,頗為罕見,卻又不是什麼必須要用的東西。明國也就是‘秘藥圃’中有那麼兩株。你沒聽過也是正常。其他的,都是某個不曾被發現過的洞府,藥圃中殘留的種子。秘藥圃中種植碧焰花,是為了上林十二衛指揮使的坐騎——碧焰花無需煉製,直接服用,就能讓靈寵度過蛻凡劫的成功率高上許多。對人,倒是沒什麼作用的。”
宋白懂了一些。
花名類的靈植,除了極少數,摘掉花朵並不會損傷靈植性命。屬於可長期培養、反複利用的類型。
但他不明白這一點和王真人不獨占生意,有什麼關係。
海王鯨的鯨翅,他也去關注了下品質,那可是能夠煉製上品法寶的靈材啊!
“你不懂,這是個好課題。”王真人擺擺手說,“不信你瞧瞧,感興趣的人,肯定比你想的要多得多……順帶,那姑娘有句話說得沒錯,人和靈植結契,這事情不是第一例。隻不過以前的例子不到‘本命’的程度,人也蠢。”
宋白滿心疑惑的離開了。
隻覺得今天的師尊,十分的高深莫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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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馨不知道,她這樁名為交易實為懸賞的生意,將收到的反饋,比她想得也要多得多。當初顧清城交代她的那幾項任務,“修改功法”這一件,是進展最慢最沒頭緒的。
儘管從她給出的經絡圖就知道,她也不是沒考慮。
有空的時候也看過一些功法做參考。
但進展慢就是進展慢。
畢竟資質有隔閡,經驗等於沒有。
但就和她沒想到華國已經早就有了危機感那樣,她也沒站在其他資質的立場上深入的去思考過。並不知道他們最迫切的是什麼。
哪怕她已經知道,北方的修士們,因為各種原因已經嘗試修改了許多功法。
但修改了功法,就能在這靈氣匱乏的環境中走到底嗎?
兵魂現在已經到了一個臨界點,不少人推斷,幾十年內必出劍胎。
北方的道修玄修呢?
金丹中期都是寥寥。
敢說自己有望元嬰的,暫時是一個沒有。
雖說他們不像兵魂劍修那樣受到扶持,但其實起步比兵魂還強一些啊——至少萬年來的修煉傳承沒有真的斷絕過。就算沒了老師也有注釋。
在低靈甚至是絕靈的情況下該如何前進,修士之中的有識之士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們的迫切感,比水馨其實還要強烈,想的也更多。
但是,比起以現在的身份前往文山書院,顯然還得做另一項試探。
畢竟,假身份做得再不好,揭穿它的人也不應該是文山書院書山印啊!所以……兩天後,表現得已經對不夜樓有所信任的水馨,和不夜樓簽訂了一份托管協議。將那對海王鯨交給了不夜樓代管,就和林楓言出門了。
出門之後,他們並沒有感覺到惡意的跟隨。
倒是叫水馨對不夜樓的信譽稍微驚詫了一下——畢竟理論上,兩個引劍後期,布置好了,並不難殺。引起混亂什麼的……想要讓引劍“不難殺”,本來就意味著要一擊必殺。能引起多大混亂?
可不夜樓竟然沒有這樣的心思?
連試探都沒有的?
不過,水馨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連試探都沒有在她想來有些奇怪,卻也不至於各種小心翼翼的試探。在夜晚,找了個死角(非陣法死角)換回了本身的身份,然後兩人一起,直奔文山書院。
以兩人的身法,夜晚行動,哪怕是文山書院的陣法,籠罩了那麼大的範圍,鑽個空隙進去,照理來說也不難。事實上,他們也確實是悄無聲息的從一個角落進入文山書院的禁製,沒有引發禁製的任何觸動。
問題出現在之後。
水馨還在對比前一次來的時候探查到的地形,眼前就出現了一枚山狀小印的虛影,在她的麵前閃閃爍爍。
但這一次,好歹沒有之前的動靜了。
前一次水馨的氣息剛剛出現在明都,書山印就鬨了起來,讓蘇傾知道了她的下落。但這一次,水馨和林楓言兩個在外城晃了一陣子,也沒動靜,反而是來到了文山書院,才見到了書山印。
甚至,水馨有種書山印保不定幫忙打了掩護的感覺。
——看起來,是上一次在文山書院說“前任主人未死,何須換人”,說對了。
水馨這麼想。
因為顧逍的事情,書山印貌似對她挺不滿的。
說到底,這書山印和其他學院的書山印不同,一開始就是儒門為顧清城準備的文寶。它不是官印那樣的存在,認職位而不認人,還帶部分監督性質。它就是個單純的文寶,一開始就認了主的那種。
“你好啊。書山印。”水馨試探性的打招呼。
她也不知道這書山印的靈性到了什麼程度——會主動通知蘇傾,器靈肯定是有的。連曲城南海書院的雙印,器靈都能自作主張。這個器靈肯定不會更差。
書山印的虛影繞著水馨轉了一圈。
水馨無端的感受到了一種疑惑的情緒。她大概也想得到怎麼回事,將放在貼身口袋裡的“花朵印記”拿了出來,“在這呢,感應下,無礙啦。而且這段時間也有點成長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