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用自己並不敏銳的頭腦思索了一下,對這種不合常理的情形,它大致上能推斷出兩種可能。
第一種,它或者那兩個真君級彆的人物,陷入了幻境——其實有岔道,或者其實已經擦肩而過,但它,或者他們全部,都沒有察覺到。
第二種,某種空間錯位。換句話說,它剛才走過的路並不是一條單純的,物理意義上的通道,它還是一條空間法術構建的通道。
雖然這兩種可能,以它當時的警惕心來說都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這裡大概率是神獸屍體,就連真君來了,實力也被壓製得沒脾氣。要說有些特異之處,小白也是完全可以理解。
而且,也就在這個時候,它感覺到了有人接近。
小白迅速觀望了一下。
這個被擺放在洞穴中央頭顱,說起來龐大倒也是龐大了。但和它通過自身的活動和在外界的觀察推斷出來的大小相比,卻依然顯得有些太小。而且,它走過的路,讓它覺得那完全不是蛇類的軀體。
所以一顆蛇類的頭顱被放在這裡是怎麼回事?
但不管怎麼說……
小白在心中暗自道了一聲抱歉。就跳到了那頭顱上麵,被插中的位置。這裡有個巨大的創口,也看不出是本來就在這裡受到了致命傷害,還是為了讓那銀色的柱子插進去而特意挖開的。
小白對此也不是很關心。
隻是因為這裡空蕩蕩的,隻有那插入頭顱的柱子和它的體色相似,讓它更好做偽裝。而等到它跳到那個創口往內一看,就又驚訝了。
因為在這個頭顱之內,柱子的周圍,看著空蕩蕩的。就好像頭顱裡的東西,被挖走了一大半。小白看著那個大洞,甚至覺得,倘若不是這根柱子在頂端就被固定了,保不定都會插不穩這樣……
這下就更不用擔心了。
小白在這裡感知不受限,不跳上來都看不清這裡的大洞,那麼接下來的人……小白並不覺得他們的感知能比自己強。
它非常輕盈的跳了下去,感覺爪下的“地麵”甚至有些柔軟。可是可以想見,這若是屍體的腦漿,也早就改在歲月之中腐爛或者硬化了。就和外麵的屍體一樣。這種柔軟,讓小白想到了一個詞——
煉化。
“這裡是……”來人一進入洞穴,就發出了驚歎的聲音,“這個,莫非是神獸頭顱?這該是什麼神獸?”
在小白後麵過來的是單獨一人。似乎是在這個地方徘徊了許久,有些難耐寂寞,他不自覺一般的自言自語著。小白聽著,他的聲音並不清朗,過了——或者說沒有特意保持住青年的聲線。
這個人繞著頭顱繞了一圈。
“這是何等神獸……化形妖獸倒是可以多種多樣,但也不該有這樣龐大的頭顱……什麼人!”
這個聲音驚呼了一聲。
倒不是發現了小白。
而是隨著這位的到來,這個巨大的洞穴,又有了新的訪客。這一次,小白就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是萬法真君的聲音。
“文道友,這是失控了吧?這萬年來,玄武的屍體可以說是被當做一件法寶在祭煉。莫非這件法寶之中,自然地誕生了‘器靈’?”
倒也不愧萬法之名。
萬法真君居然一開口,就是分析原因。
兩撥人找到了一個看到對方的位置。先來的那個發出了一聲驚呼,“你是……”這不可置信的意味,比之前發現“有人”的時候要強烈多了。
“嗯?”文露何也發現了不對,“你……”
“無所謂了。這是弈情穀進來查看情況的後輩吧。居然連這樣都能找到這裡來,看來你搜羅傳承的時候,手腳還是不大乾淨!既然如此,你能讓他活著出去嗎?”
文露何冷冷的道,“為何不能?”
“嗯?”
“這裡已經徹底暴露了,除非萬法你能再次幫我們移動地方。否則,除了和弈情穀和談,我還有彆的選擇嗎?”
“怎麼會沒有呢?”萬法真君笑得安然,“何況,文道友你就算是想和弈情穀談判,又和誰談判呢?”
在這樣近乎威脅的言語出口之後,萬法真君袖中飛出一柄飛劍,衝著先來的弈情穀金丹飛去。
這又不是天眷者……東西已經到手的萬法真君,已經有了及時抽身的想法!怎麼可能會真的留下來幫助文露何?正如他說的,文露何要說手上沒留幾個後手,萬法真君是不相信的。
而那個金丹真人,被萬法真君所懾,至今就還沒有反應過來。
還有些木愣愣的。
而且,作為一個老牌金丹,他對真君的畏懼,也比蘇羽卿差多了。飛劍過來,他雖然親眼看見,卻是連反抗的意識,都慢了兩拍!
還是在他的身上,忽然冒出來的一張棋盤,主動擋下了那柄飛劍。
但這棋盤也不是用來做鬥法之器的。
沒有溫養的萬年,讓它的品質大為跌落。擋下了這一擊之後,棋盤上立刻就出現了裂痕。當然,那飛劍更慘,直接劍身斷裂——顯然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法寶。
那男子飛快的將棋盤抱住,這才反應過來,聲音都是顫的,“萬法真君,你在我們青蓮秘境就敢如此妄為,真當我們弈情穀怕了昆侖宗嗎?”
萬法真君笑而不語。
且不說這個金丹真人的色厲內荏,如果弈情穀真去找了昆侖宗的麻煩……這也完全無所謂啊。
難道他還能回得去昆侖宗嗎?
不過,一擊不中,萬法真君倒也沒有趁勝追擊。對他來說,滅口頂多是件順手的事,用不著特意費心。
他的目光上移,放在了那根銀色的柱子上。
萬年過去,作為整個玄武屍體之上,保持得最好的那部分,讓萬法真君動了幾分之前沒敢去想的心思。
現在他雖然可以找到秘境的薄弱點離開這青蓮秘境——從將七妄城塞進青蓮秘境起,整個青蓮秘境的封陣,就像是被釘了個釘子一樣,不再完美了——但現在弈情穀肯定已經將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青蓮秘境上。
然後,連組織的那位,隻怕都想不到,是他萬法在這裡。也根本不可能做出什麼掩護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