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茫然地按著太陽穴,完全忘了現在的定海城並不平靜。好一會兒之後,他嘴角抽抽,恢複了原本的溫和笑臉,“那我去找個容叔看看。”
墨鴉點點頭,於是又目送著寧朔走了。
寧朔走後,弄月走到了他的身邊,挑眉問,“你怎麼會忽然說那些?安他的心?”
弄月是聽到了那些話的。
“他是個聰明人,我不說,離開了迷失古道,他也遲早會注意到。弄月哎,你真覺得知道這些會覺得安心?”
弄月點點頭。
墨鴉伸出手指,好笑的在她的額頭點了點,“胸無大誌的家夥。”
“……你好到哪裡去嗎?”
兩人之間,知根知底。
弄月清楚得很,墨鴉也沒有多麼遠大的誌向,甚至沒有什麼想要升仙的動力。他隻是覺得,這些事情……有趣,如此而已。
墨鴉喜歡思考,喜歡布局。雖然水馨經常完全不顧局麵的作死,但是,比起這些,墨鴉更厭惡被逼迫著做事。從神秘組織出手抓走弄月,逼他對付水馨開始,他的選擇就確定了。
“但他不一樣。”墨鴉露出了一個嘲諷的笑容,“一個有野心有誌向但運氣不那麼好的人,一旦注意到了那種氣運的存在,產生的第一感想,一定是‘嫉妒’或者‘憤怒’。”
區彆隻在於,能不能將這樣的情緒理智的壓下去,或者感性上看開罷了。
墨鴉覺得,與其讓寧朔自己發現,不如早點提醒他。
這樣,不管是嫉妒還是憤怒,都會比他自己發現,更好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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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寧朔去找那個年老道修打探了什麼消息。
另一邊,走到了東城城牆之下的水馨相當的滿意。
看到了以往不曾見到的風景,滿足了好奇心,當然要滿意。
她站在軍營之外,看著不斷有大片大片的魚屍從城牆處被扔進城裡。下麵有武者不斷的跳起,將那些斑斕色彩的魚屍給接住。
說起來見得多了,水馨也就明白,為什麼叫做“彩虹魚”了。雖然是未完成版本的,但真的是,她以前但凡是想過的、見過的,所有色彩的顏色,都在這些魚屍上見到了!
再聽邊上那幾個儒修的嘀咕,水馨還獲得了新知識——原來,進化成功的彩虹魚,色彩分明,但又過度流暢,幾乎每條魚都是一副美妙的畫。這些失敗的,雖然顏色也鮮豔,但不同的顏色,就像是調色盤一樣的攪和在了一起,幾乎沒有任何美感。
不過,總覺得這知識有哪裡不對的樣子?
水馨正在那裡皺眉苦想,卻見軍營裡魚屍已經要堆成了山。
這還是已經扣掉了定海城軍方分成的結果。大概有二十來個大貫通級彆的壯年武者,或者壽元將儘、身體殘缺的劍修,以及或者壯年或者老年的儒士守在魚屍群的周圍,時不時的抬頭看一眼那繼續被拋落的魚群,一邊皺著眉頭低聲爭論著。
魚屍很多。
不過,要知道,定海城可是一座足足有五十萬常駐平民的巨大城市!
雖說養這些人口很不容易,但是,比起這些民眾能提供的眾生願力和紅塵念火,養這麼多人口需要的壓力,就是很必要的了。
偏偏定海城又是儒家城市。
對於子民的教導,算得上是儘心儘力——畢竟,隻有清醒的知道,定海城一旦城破會有的悲慘結局,人們才能更儘心儘力的希望保住這座城市。
也於是,在這座城市裡,除了天生有兵魂,或者天生開天目能夠直接被送進門派、書院的。有太多正在念書和練武的孩子了。官方、私人開設的武館、學堂都有很多。
這些人手下,都至少掌管著一個。
誰不希望多要一點呢?
虧得魚屍確實夠多,至少沒打起來。
水馨沒怎麼在意,但是,那幾個一起來的儒修,卻有些看不下去了。
水馨聽見女儒修嘀咕道,“不過就一些彩虹魚,竟然也就糾結成這樣!照他們那樣,隻怕明天都討論不出個結果來!”
水馨的表情有些詭異。
她在考慮一個問題——
講真,莫非金丹(文膽)是女修的分界線?
從隱天秘境開始,和她一起活動或者有過來往的那些女修,比如說簡初瓶、鳳幽,然後是摘星樓的陳悅心、宿九,雖然也不能說有多麼深厚的交情,但也至少都是通達又決絕的性子。
而她們都接近金丹或者達到了金丹。
在隱天秘境之前,哪怕是凰血秘境碰到的那幾個,也沒有一個省油的燈。
但她碰到的大部分築基期女修嘛……
這個也是,憑感覺就知道這位正氣期的女修身份不凡。但水馨覺得,她至少也是少了幾分人情曆練。
而且……她想乾什麼?
在水馨驚詫的目光下,隻見那女儒修已經舉步向那空出來擺放魚屍的地方去了。
兩個男儒修也挺驚訝的。
“安然,你做什麼?”沉穩男修問。
“反正也沒事做,找點事。”安然隨口回了一句。
注意到她的動靜——她穿得那樣華麗,和定海城簡直有些格格不入了,氣息也並未收斂,怎麼能察覺不到呢?
原本的爭執立刻停止,所有人都看向了安然。
目光十分警惕。
水馨一點都不奇怪——所以說這姑娘一定缺人情經驗啊!
這麼大個城市,正值壯年的築基修士、正氣引劍修士肯定不少。為什麼除了他們其他人都不見?肯定是去彆的地方了。
默認了將這一大堆留給武館之類的地方。
既然如此,要討論也是他們的事。
你一個正氣期的儒修參與進入算什麼啊!
安然也被看得有些尷尬——講真,她什麼時候被這麼多人警惕的看著過?以前也不是沒有參加過一些活動,但那時候都是有長輩領著的。
“小姑娘什麼事?”一個胡子花白的儒生道。
他也是正氣期,倒是恰好這麼稱呼。
安然見她態度不好,也有些不高興,挺認真的道,“你既然是前輩,也該知道這樣爭下去可不是辦法。還不知道魚屍背後會不會有彆的呢!”
儒生一皺眉,直接打斷了還想要說下去的安然,“那你拿出一個章程來?”
這話中有幾分諷刺。
誰知道,安然竟然完全沒有聽出來,“這有什麼難的。都是一個城市裡的,誰的信息不好查?我聽了會兒,你們不是武館主,就是開學堂的。把自家需要低階妖獸肉的弟子名單列出來,對比一下年紀和修為,照著來不就行了麼?”(。),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