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誰,這一路上的追擊都不可能刻意隱瞞行蹤。所以林楓言能追上水馨,後麵的人就算速度被任仲拖累,要追上來也同樣不難。
就在水馨和林楓言兩人對著不斷擴大的“死域”麵麵相覷,不知道接下來一步該怎麼走的時候。
三個劍心也護送任仲到了。
他們追來的時候也顧不上照明什麼的,反而能更清楚的看見這邊“死域”的情況。
他們都驚了。
都知道是追著黑龍走的,現在黑龍不見了,眼前卻是一片不斷擴張的死域?
廖玉炙和王序兩人倒是知道金峰府這邊“生死眼”的事情,但情報也不是這麼說的啊!
“怎麼回事?”任仲沉聲問道。
水馨微微皺眉。
她兵魂的敏感讓她察覺到,任仲的聲音裡,出現了幾分戒備甚至是……敵意!敵意很淡很淡,但水馨並不懷疑自己的直覺。
“那隻黑龍沉入了‘死眼’。”心中同樣起了警惕之心,水馨還是說出了事實,“然後死眼就變成這樣了。這也就是幾分鐘之前的事。”
畢竟,有敵意感覺的,也僅僅是任仲而已。
“什麼?”風少陽和廖玉炙兩人同時驚呼出聲,可見對這件事有多麼的不可置信。
“我懷疑路上黑龍可能丟下了什麼東西,比如說我們之前聽過的‘皇後’和那個‘太陽裡的幼崽’。”水馨很明白林楓言的沉默屬性,詳儘的說道,“但你們也跟著繞了那麼多圈,應該很明白現在掉頭回頭找也挺難的。”
風少陽點點頭。
儘管是一路跟蹤氣息過來的,卻也知道他們的路線是怎樣。那就是個不規則的向外螺旋。路上就已經發現這一點了,但是,想要離開螺旋抄近道也不可能,因為周圍的氣息彌漫,完全不知道往哪邊超近道不會變成走彎路。
“所以,林姑娘這是想要調頭回去,尋找所謂的‘皇後’和‘幼崽’嗎?”任仲忽然開口。
“啊?”水馨還沒反應過來,“你看我像是喜歡去做這種瑣碎事情的人嗎?”
說完了她在林楓言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中反應過來。
不是說對任仲這個高一個大道境的道台這麼說話有什麼不對。水馨並不在意道境高低。而這個任道台並沒有表現出多少讓人覺得尊敬的東西來。
而是她反應過來……任仲這句話的意思,其實是在質疑她要逃走!
或者換句話說,任仲想把她留下來!
搞毛啊!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嗎?這黑龍的事情她也做了很多的好吧!
水馨簡直要氣笑了!
“任道台。”水馨不改初心,皮笑肉不笑的道,“不管是這個死域,還是那可能丟失的‘皇後’‘幼崽’,您還是多費點心吧!”
聽到這話,王序皺了皺眉。
風少陽和廖玉炙卻都有幾分擔憂。本來還好好的,為什麼到了這時候,擺明要善後了,任道台忽然要發難,而林水馨也是……她懟道台也懟得太利落了吧!
不過,廖玉炙和風少陽的想法還有不一樣。
廖玉炙覺得,這女劍修到底有那麼幾分不知天高地厚,大抵是這容貌慣得,或者是身份給了她底氣?
而風少陽卻和水馨相處了更多的時間,也知道她對宗室的態度。
他知道,這大抵是林水馨這個人的特性或者說比容貌更優秀的地方——強而不驕,弱而不卑。對凡人、弱者和高出一個大境界的強者,居然能保持同樣的平常心。
好像,這才是劍修應該有的態度?
任仲臉上倒是看不出喜怒來。
但明白任仲性格的王序,卻在心中歎息——這是道台已經有了某種決斷的表現吧?
不過,任仲這時候確實顧不上和水馨算總賬。
這時候,他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不少,自認看住一個劍心初期還是沒問題的。況且,想要留下這個劍心是一回事,按照他的想法,能夠和平的讓人留下來才是最好的。總不能將之當做囚犯囚禁。
往金峰府的方向看了一眼,任仲還得承認自己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尤成安怎麼回事?金峰府是已經成了空城?”
“至少免得匆匆忙忙避難了不是嗎?”水馨又懟了句。
不過,她語氣還是挺平和的,說出來的也是事實——金峰府看起來並沒有收到多少損傷。至少沒比她前一次來的時候跟殘破。也沒有死氣煞氣陰氣之類的東西殘留。知府尤成安雖然將人遷走了,卻應該不是受到什麼不可抗力而將民眾遷走的。
任仲眉毛沒有鬆開。
畢竟,舉城遷移什麼的,這本來就是大問題了。尤成安的性格他也知道,要不是出了什麼大變故,不可能果斷的組織一城的人遷移。
任仲想了想,扭頭問,“祁弘是領著杭高卓去盤山府那邊了?”
風少陽點頭。
“中雲衛的指揮權現在是誰在領。”
追擊的路上,任仲雖然不可能聽風少陽說完詳細的經過,大致的事情也是知道了。被懷疑涉案的那幾位,此時早已經從原本的職位離職。隻不過吏員往往從當地人之中選拔,所以肯定也是先去那裡查線索——儘管現在看來已經什麼意義。
相比於對方在臥龍山脈地下製造出來的大動靜,雲山府的資料更改什麼的,簡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
但不管怎麼說,隻是去查線索,那麼一點小線索,祁弘不至於帶上中雲衛。
“副指揮使郝成宏——至少金峰府這邊應該是他。”風少陽道。
“郝成宏的性子也沉穩得很。”任仲評價。
他這才拿起官印,開始聯絡自己的下屬。很快,任仲的表情,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徹底黑沉下來。看他的表情,水馨甚至懷疑對方會在下一秒摔了自己的官印。
儘管並沒有。
任仲深吸一口氣,沒說什麼,轉而看向水馨和林楓言,“關於這個死域,兩位有沒有克製的方法?”
這種事還要說嗎?
水馨和林楓言的目光都轉向了那片已經被死域包圍的金鱗木林。
明明之前生死眼還是相互對峙,彼此較勁的。
但現在,死眼卻是在得到了一個化形級彆怪物的加持之下,沒有對“生眼”發動任何進攻,隻是不斷的擴張。當然可以說它是以擴張為重,但這樣的擴張,感覺上更像是對生眼的抗性降低了!
“若任道台不來,”林楓言開口道,“我二人已下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