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
張知秋消失不見了,應陽秋才算是能再次出聲。慨歎一聲,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尚且清明的兩人,“你們居然真的打算和一個大儒拚命!”
水馨於是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並沒有。”
“沒有嗎?”
應陽秋更詫異了。
“沒有。”水馨道,“來來回回這麼多次,他們能出來,我肯定也能進去的好吧。難道還真的指望有奇跡從天而降啊?”
林楓言則道,“至少接住一擊。”——是不是拚命的接,那是另一回事。不抱著拚命的覺悟,接不接得住更是兩說。
應陽秋總算是懂了。
不想拚命,但拚命的覺悟肯定還是要有的。
水馨這時候估量了一下,感覺隻是靠威壓,那些人隻怕也昏迷不了多長時間,還是不要冒險比較好。當下就道,“接下來我可是什麼都不會承認了。”
說完,往背後一靠,就閉上了眼睛做昏迷狀。
應陽秋再次目瞪口呆。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
“閉嘴。”
“……要不是我和你挺熟了我會以為你這是在命令我!”
“確實。”
儘管知道林楓言這是什麼意思,應陽秋還是繼續目瞪口呆。
林楓言卻已經拿起張知秋留下來的紙條研究了。
他和水馨都知道,他們必須要慶幸這是張知秋。
曲城聚集的幾個大儒,林楓言也有了解。張知秋在儒門最困難的時候能獲得“長城”之名,悲天憫人的胸懷肯定會有。但戰後成長起來的大儒,到底是怎麼看待凡人和儒修之間的關係的,那還真是不好說。
何況,那位洪大儒,似乎還沒有什麼地方官的經曆。與其說是靠儒門的修行成就的大儒,倒不如說是靠棋藝以棋藝成就的大儒。
若是換了這一位,今天是必然要拚命的。
“我能看嗎?”應陽秋已經湊過來了,並不管林楓言在想什麼,當然也確實是看不出來他的想法。
林楓言並不介意。
於是應陽秋很快就確認了,那紙條上寫著什麼。
是一個地址。
聖京一家書苑的地址。字跡有些潦草,但紙質很好,似乎是張知秋臨時從自己的某個本子上扯下來,然後“文力成墨”寫就的。
“……什麼意思啊?”
“線索。”林楓言不意外的說。
“那我可要去看看!”應陽秋乾脆的道。
林楓言不置可否。
從張知秋的反應看來,他就算是和南方的那個組織有聯絡,也是始終在掙紮的。
畢竟那都是數百年前和他打生打死,理念信仰一概背道而馳的家夥啊!
雖說照著林楓言從君九韶兩人那裡得到的消息,這個張大儒明麵上已經幾十年沒有回聖京了。但從定海城事件露麵的速度來看,若他在那兒留下了線索,這線索的時間很可能不會太長。
問題在於,這條線索,要不要交給其他人去查?
就是現在這幾個還算能幫上忙的姚清源等人,根基也都在明國。和林氏掌握了大半權力的華國還是差了挺遠的。
林楓言斟酌著,將紙條收了起來。
他沒有額外叮囑應陽秋什麼。
應陽秋的性格略有些跳脫,還自來熟,整體卻依然算是個靠譜的劍修。而且,是劍修中的“中立派”。出於各種原因,他都不會說出去的,包括水馨的身份。
不過,中立派也不等於就是置身事外了。
按照林楓言一路走來,和明國劍修打的交道,可以將他們分為三類——偏儒修派(舊派),叛逆派和中立派。
其實也無非就是在儒修主導華明兩國,並且限製劍修在內陸城市使用武力的大環境下,對自身定位的差彆而已。
第一種不用說,覺得很能理解很靠譜,並且願意聽從儒修的判斷甚至指揮。
第二種其實也不用說,感覺自由被拘束而導致反感甚至對抗。具體程度由淺到深大概可以劃分為:消極抗命,擺明作對、陽奉陰違、組織叛逆。
相比之下,中立派其實反而是少見的。
他們會儘好自己的責任——倘若有官位的話——對自身受到的限製沒所謂,但對儒修也不存在什麼順從之心。
不管是哪種立場,都可能是由複雜的因由形成的。
不可一概而論。
但應陽秋這邊,林楓言和他交道打得不少,倒是明白他為什麼會是“中立”。因為這位並不把普通民眾,或者說,並不將凡人放在心上!
倒不是說高高在上的蔑視對方。而是純粹就沒將雙方看成了平行線一樣的存在。
但他同時有很重的好奇心和探究欲,喜歡看新鮮。
這種好奇心削弱了他身為劍修的戰鬥欲。哪怕是駐守內陸的時候也能自己找樂子。
當然了,至今沒哪個不開眼的儒修狠狠得罪過他,也是他“中立”的重要原因之一。
現在,不說他的“義氣”,光是他本人的好奇心,都會讓他繼續幫忙的。
應陽秋確實沒有要透露什麼的打算。
這時候,隻見他走到了林誠思身前,居然伸手從他的嘴角粘了一點血,又走到不遠處的林水馨身邊,和一臉警惕的看著他的小白講道理,“……你看,你家主人的實力比……呃,這個身份的實力比其他人還差呢。都被震暈過去了,一點血也沒有也不像吧?”
應陽秋這會兒自然猜到了這隻在裝“低階靈獸的家夥”本質已經開智,但他就是欺負人家開智不久啊!
果然,小白覺得甚有道理。
加上應陽秋是並肩作戰過兩次的,看林楓言的樣子頗為可信。
小白就猶猶豫豫的讓開了路。
應陽秋嘿嘿的笑了一聲,正要動作。
誰知這時候,卻是一個巨大的影子,從水馨的身下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