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形容林誠思此時的表情,大概隻能用“一臉懵逼”這幾個字——至於就到了這種程度?
再說吧,就算是離開了這院子,甚至是離開了張宅,那又怎麼樣?難道還能離開明都不成?可這樣的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的林誠思都不敢這麼說了。
他已經不敢肯定,於氏的心態崩到了什麼程度。
大儒的媳婦殺了大儒的老婆……要是真的鬨出這種事來,這是天大的醜聞。而要是這樣的醜聞氏他促成的?宗室的身份也不會有半點用了。
“盧夫人的身上,竟然沒帶護符?而且沒保鏢的麼?”這時,水馨也嘀咕了一句。
徹底懵逼的林誠思和楊氏,這才被提醒得又多了一重疑惑。
是啊,盧氏身為大儒夫人,該少的東西絕對不會少。不帶護符也就罷了,說到底這還是她的主場。但身邊連個來個及救援的護衛也沒有……這是安全太久,疏忽大意麼?
可就算是大儒夫人疏忽大意,護衛又不是一成不變。
在當值的時候,他們總不該疏忽大意吧?
“……沒錯,她的身上沒有護符!老家夥也早就不讓護衛貼身護衛了!沒有人能保護她!”楊氏的宣言,表示她一開始就知道這件事,隨即,她的匕首,在盧氏的身上,劃出了一條血線,“老東西,送我離開!否則……看你自稱朽木死灰,要真這樣,你怎麼不死!又沒人攔著你死!不想死,就送我出張宅!”
盧氏卻完全沒有了對待楊氏那一開始的陰沉與暴躁,反而是異常沉靜的模樣。似乎也完全感受不到脖子的疼痛。
她的目光,在楊氏的身上溜了一眼,“你身上的東西,不是我們家的。”
“沒錯!就不要指望你大儒夫人的身份了!”
盧氏越發暴躁或者崩潰的喊道。
“你說得沒錯,我確實從來都不想死。”盧氏很平靜的道,“所以可以,我送你出去。”
盧氏是那樣的平靜,沒有半點被挾持的恐慌。
反而坦然的說出了自己從來不想死的事實。
楊氏看著在異常中反而鎮定莫名的盧氏,再次驚呆。
而於氏則被這樣的異常,弄得更加不安起來。隻得將匕首握得更緊,表情越發凶狠。
其實她倒也不必如此。
盧氏沒有帶護符,於氏卻是肯定帶了的。而且是那種應激的護符。隻要那些護符能保護於氏瞬間的時間,就足以讓於氏將同為普通人的盧氏殺死。
小白的出現,已經引起了不少周圍護衛的注意。注意到這一幕的人就更多了。
可是……沒人敢冒這個險。
“你這樣,我怎麼走?”盧氏卻依然淡定。
於氏這才稍稍反應過來,匕首都已經在盧氏的脖子上割了一個血口子了。而且還“嵌”在裡麵。這種情況,盧氏動一動,隻怕就會要了她自己的小命。
於氏心中有些猶豫,但想想沒有其他辦法,也隻得放開了一些。
盧氏便慢慢的轉身,要往後堂走。
但這時候,於氏那被她自己一把推開,完全驚呆的侍女明夏,卻終於反應了過來,直接撲了過來,卻在距離於氏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就被一顆飛來的石子擊倒了。
明夏也管不了那麼多,連連大喊,“夫人!夫人!您雖有錯,可隻要說出來,家主定然能理解您的!可您要是這麼一走,可就要被,被當成罪人了啊!”
明夏顯然是嚇懵了,平時教養也不錯。
此時一通亂七八糟的話下來,最嚴重的用詞不過是“罪人”而已。但這會兒於氏就算是放下刀,難道就不是“罪人”了?
挾持大儒夫人,挾持自己的婆婆,不是放下了就能當沒發生過的。
不過,已經來到了不遠處的護衛,阻止了明夏的胡亂行動,卻沒有阻止明夏的哭訴。畢竟他們也需要機會。
“等,等下!”明夏的話雖然沒有阻止於氏,卻提醒了她一件事,“不要往後麵走,走正門!”
後麵當然也有門,但距離盧氏的臥室和庫房就都很近了。那裡麵的禁製隻會更多,也是於氏不了解的。張煜不可能一點東西都不給自己的正妻。
“行。”盧氏從善如流,慢慢的轉了身,又往正門走。
於氏有些說不出的焦躁。
卻又無從辨彆。
不能將盧氏就這麼一刀殺了,就衝著不遠處的明夏和門口的林水馨兩人及那隻大妖獸喊道,“都給我讓開!那隻妖獸讓它跑遠點!”
水馨無所謂的一拍小白,讓小白暫且“遠走高飛”,自己和啞口的林誠思一樣退到了一邊。
“夫人……”明夏卻是一臉要昏厥的表情,“夫人您冷靜啊!到時候沒了婚契,您也,您也容顏衰老,又怎麼和田公子廝守啊!”
臥槽!
連水馨都瞪大了眼,對這樣的驚天爆料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意外。
所以,於氏是中了美男計麼?不過也是,獨守空閨那麼多年,又不是什麼獨立自強的女子。這種幺蛾子也……不算奇怪?
明夏這話顯然戳到了點子上。
不管彆人怎麼覺得“理所當然”或者“大逆不道”,於氏肯定沒有後悔的意思,隻是被戳到了“容顏衰老”的痛點。事實上應該說是死定了才對。如果那位“田公子”沒有文膽的修為來用婚契替於氏續命的話。
於氏今年至少已經三百多歲,本身的真正修為卻根本沒有正氣期。
走過明夏的於氏狠狠的一腳踹了過去。
明夏毫無疑義的被踹飛了。
但也就乘著這個分神的機會,盧氏毫無形象的直接倒地一滾,滾出了好幾步遠!
等於氏反應過來想要追擊的時候,彆人又哪裡會再給她這個機會?
心懷愧疚的林誠思始終盯著,想要找個翻盤的機會。
這會兒機會送上門來,攢著的文寶符籙連忙毫不客氣的往盧氏的身上套。套完之後,拉著水馨就往後飛退。
他對這樣的宅邸還是有了解的,知道接下來的事情不用他們費心了。
果然……
得到了保護的盧氏第一時間就沾著自己脖子上的血,跑回自己的主位,按動了什麼。動作之敏捷,居然並不下於之前的於氏。
無形的鎖鏈從正堂的各個方向延伸出來,封鎖了整個正堂。
而正堂的上方,更是垂下了一個印章模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