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大長公主有請。
水馨得意的瞥了林楓言一眼,被林楓言無視。水馨和林楓言被請到了另一間書房之中。他們也沒等多久,水馨剛拿了一本注疏翻了幾頁,嘉年大長公主就匆匆的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掃到了林楓言的身上,有些控製不住的神色不滿。
儘管水馨知道很多修為比較高的修士都對美色有相當的自製力(會被美色衝昏頭腦的,水馨連吉都記不住就是了),但絕大部分的人見到他們,都會先驚豔,再克製。不管時間長短,終歸有那麼一個過程。
但是,嘉年大長公主不一樣。
一進門就坐在一邊養神的林楓言有著卓然的風華,可看到他的時候,水馨注意到,嘉年大長公主卻當真是波瀾未起,純然不滿。
“我請的似乎隻有宗室?”
“對我來說,他比宗室可靠多了。”水馨不以為然。順便往嘉年大長公主的身後望去——都是劍心誰瞞誰,你有本事不帶護衛來見我啊?
嘉年大長公主臉色一變。
隨即想到了什麼,坐到了書房的主位上,“你之前說,你是落到了一個神秘組織的手裡,是在那個神秘組織的手中成就了兵魂,後來又為了逃出那個組織而兵魂破碎。”
——這跌宕起伏的,倒真是不負“天眷者”的設定。
嘉年大長公主自己說著,都有些感慨。而水馨自己……
如果說水馨之前還隻是猜測,這會兒就基本肯定了。
之前嘉年大長公主關注林冬連的原因都是這個——甄婉秋。
因為明都出事,各處都在嚴厲盤查。而明華兩國之間的空曠區域,一向是監控重點。所以,就算是有再完美的掩飾身份,華國給出了再好的理由,都無法帶著一個孕婦繼續北上了。
嘉年大長公主接手了這件事。
她沒有把甄婉秋帶在身邊,但她知道情況——她和皇室的關係,果然也不僅僅是“生疏”可以形容的。
然後,在萱安城之後,他們也果然冒險加了速。
現在保不定已經同樣身處明都之中!
“所以,大長公主想說,明都的事件和那個組織有關?”水馨笑道。
林楓言則忽然冒出來一個詞,“本命魂牌。”
水馨驚詫,“你能說這個啦?”
林楓言點頭——多虧了“林冬連”的養樹成效。最近尤其有效。否則他為什麼看著她“不務正業”而不說話?
水馨“哦”了一聲,再“嘖”了一下,露出了一個微妙的笑容。
鐘倚遲也好,另外的女子也罷,又或者是那個畫像之中的中年人。能在明都搞出那麼大事來,水馨相信確實和南方那個組織的支持有關。是給北方的儒修下絆子,那個神秘組織的大佬們,甚至可以明目張膽的的做這些事。派宗門弟子來支持。
但如果弄出來的東西,能和神秘組織暗中培養的人產生交集,也毫不意外。
隻是……
“本命魂牌還在起效果嗎?”水馨對此有所疑慮。
從甄婉秋的行動上看來,完全不覺得這位還受到本命魂牌的影響。甚至紅袖書院的其他人也是。水馨覺得自己對人性不算陌生。
如果要受到本命魂牌這種東西的約束,他們當然也會聽命辦事,但主觀能動性這種事就還是彆奢求了。
“存在過,就有痕跡。”林楓言道。
水馨點頭。
嘉年大長公主卻看著這兩位自顧自的聊起來——話雖然少,卻明顯是彆人插不上口的那種,心情莫名複雜。
尤其是……林楓言的資料比林水馨還要多很多的情況下。
畢竟林水馨從進入明國的範圍起,就基本上是神龍見首不見尾,時隱時現的。出來鬨下事,眨眼就不見了。
除了在夢域的時候,一擲萬金的豪氣,大部分的時候,觀眾都是寥寥。
林楓言不同。
他到了定海城,就紮在了定海城。而且和明國劍心高手交手切磋的次數遠勝於林水馨。絕大部分時候都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可和行動資料的豐富相比,性格方麵的資料卻異常簡單。
沉默、麵癱,簡直成了這位的標簽。但凡長得差點,這性格能直接泯然眾人的感覺。但現在……
嘉年大長公主保持沉默。
不過,水馨和林楓言也沒有交流太久。水馨扭頭就肯定的問嘉年大長公主,“出問題了?”
她沒問什麼出問題了。
但語氣中十分篤定的模樣。
嘉年大長公主至少能肯定——林楓言的兩句話,極大地加強了她的信心。但在那之前,她對發生的事情,似乎就已經有了一定的預料。
因為都是那個組織出來的人麼?
“大長公主。”水馨也不在乎她的沉默,“看來你的消息還是有些滯後?”
嘉年大長公主一皺眉,忍不住了,語氣略帶嘲諷,“消息滯後?”
水馨將手上的注疏放下,“最明顯的一點——我和公主見麵後不到半個時辰,整個明都都短暫的成為了一個植物領域。你覺得僅僅是一個特殊資質的築基,能鬨出這種動靜來?當時我在文山書院,文山書院可還是用禁製和外界半隔絕了的。”
嘉年大長公主目光微動。
“有什麼東西開始了,或者,有什麼東西失控了。引發了明國國運的主動示警。沒弄錯的話,政事堂已經暗中開始調查了吧?我猜,如果大長公主提出了要清血丹進行研究,這個要求肯定已經得到了滿足。”
水馨沒有半點後輩感覺的,輕鬆的靠在椅背上,有些調侃的說道。
她隻是做出了最簡單的推論。如果政事堂要儘力調查失控的源頭,有些“小事”就不會太糾纏了。同時,保不定還會有想看看嘉年大長公主接下來的行動的意思吧。
但嘉年大長公主顯然有幾分意外。似乎並不覺得一個兵魂能想到這些。這種意外,水馨感知中是真實的。